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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掠食的贼眼
起伏的海浪,已经涌现在眼前,海沿上的积藻,晒的略微有些斑白,先前闪亮的光泽,此刻暗淡许多。烈日不知何时,已变成温顺的夕阳,挥洒出暗红的光。傍晚前总会浮起的海风,将阵阵咸腥送进我们的口鼻。每个人因恐惧而快要窒息的心脏,此刻也像大海一样,豁然开朗起来。
我蹲靠在岩壁脚下,利用一簇旁生的小矮树做掩护,探出细长的枪管儿,搭在一截枝丫上,透过狙击镜,向远处的大船观望。
那里就像一座沉睡的城堡,看不到表面有任何活动的迹象。要是天黑下来之前,我们还不能登上大船,舱里捆绑手脚的女人们,可真的要绝望了。
伊凉和芦雅毕竟年纪较小,体力回复的很快。池春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背着孩子,走了十几公里的林路,有些难过的吃不消。婴儿虽然不重,可背载的时候得格外的注意,这样就导致池春的体力消耗很大。
“芦雅,你能还坚持吗?帮池春背着婴儿,她需要轻松一下。我们现在沿着海岸线走,迂回到藏橡皮筏的位置,就可以上到大船了。”我的话让大家听了很开心。三个女人背靠着岩壁,相互抱搂着哭泣起来:“我们出来了,真的出来了。”从带她们上岛,到现在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悲喜交加的欢笑。
芦雅把手里的枪交给我,接过池春的婴儿,背在自己后背,走过来让我用绳子帮她合理的系好。“背不动了就告诉我,不要强忍着坚持,好吗?”蹲在伊凉的身后,我才发现她瘦削了许多,两个柔软的肩头,比先前硬了很多。一个女人,在牵挂心爱的男人时,最容易憔悴。
片刻整顿之后,大家排成一字形,继续前进。我把芦雅插在尖兵的位置,由她端着冲锋枪,在前面领跑,而我依然举着狙击步枪断后。
灰青的岩壁,散发光照的余温,使靠近它脚下的人,感到一种惬意的舒适。挂在我腰间的朴刀,在跑动时,不断的晃荡,磕碰到岩壁上。芦雅跑的很快,她模仿着伊凉刚才的样子,摇晃着傻的可爱的脑袋,不住朝四周观看,手里的机枪也跟着随意乱摆。
现在没了杂藤斜树的阻挡,也不用再堤防植草下躲藏的虫蛇,行进速度一下提高很多。绵长的海岸线上,每当我双脚踩到柔软的沙粒,内心就有说不出的幸福。每前进一百米,我就急速的回一下头,向后甩狙击镜子,窥望有无鬼猴追来。
太阳完全变成了落山前的样子,红彤彤的余晖,横射在巨大的岩壁上,将我们的身影拉的很长。“看到了,我们山洞后面的谷壁,就在前面。”芦雅像个表演舞蹈的小姑娘,踢踏着细长的小腿,朝目标跑的更起劲儿。她的急速奔跑,使得整个队伍又把速度提高很多。
“哇,好大的船,你们快看,快看啊。”芦雅扭过她累的粉嘟嘟的小脸儿,高兴的指着远处的大船。那副手舞足蹈的模样,颇像小孩子见了吹糖人的先生,跳着喊着要去买一只。
她这一高兴,可把后面我们几个吓出一身冷汗,我急忙伸出两只粗壮的胳膊,一把抓池春,一把揪伊凉,把她俩向右侧猛的一拽,趔趄了几步。
“你的枪口,快转过去。”我焦急的喊着。芦雅一时兴奋过头,竟忘记我的叮嘱,把开着保险的枪口面向了我们。“嘿嘿,我忘记了。”这丫头总以为枪这个东西,在手里就是根鉄棍,对子弹走火后的杀伤性,认识上很淡薄。
“你比鬼猴还吓人,枪真走了火,就是二十颗连射,把我们全放倒,你一个上船吧。”我有些恼火的瞪着她。她见我眼睛都红了,知道自己犯不是小错误,就低下头,不再嬉笑。
女人里,平时最惯着的就属芦雅,因为她年纪最小,没怎么经世,闯些小祸也不怪她。可这种致命的问题,是马虎不得的。再若娇宠,以后非出大事不可。
池春平日没见我这么认真过一件事情,知道如此严厉批评芦雅无可厚非,可她还是不愿意看芦雅伤心的样子。“好了,她还是个孩子。”
“快走吧,一定要记住,枪口别对着自己人。”伊凉背着孩子,忙过去安慰芦雅。她其实也是从侧面安慰我。这几日,在死亡的边缘线上奔走,我真是提心吊胆到了极限。有些事情,往往到了最后关头,多由麻痹大意而导致悲剧。
不管什么原因,我若死了或者再受重伤,大家活下去的希望,就像夜风中的蜡烛,随时都要破灭。“你,你…”我很惊奇,芦雅大睁着圆眼,抬起胳膊指着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芦雅这丫头,虽然平时活泼胆小,可从没顶撞我的倾向。这种反常,立刻使我意识到一种可怕的东西。我如同一只甩尾的蝎子,“唰”的扭身,搬起狙击镜往后看。
身上的寒毛像触电般直立起来。“跑,跑,跑,跑,跑啊。”伊凉背上的婴儿被我的吼声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三个女人已经看到身后七百米的海岸上,正翻滚着黑呼呼的东西,向我们奔来。
“丢丢丢,快丢身上的枪械和包裹”我把狙击步枪往地上一丢,抬起右腿,拔出军靴里锋利的匕首,一个箭步冲到伊凉近身,将她扯转过去,割断捆绑婴儿的绳子,又猛的向前推她一把,让她快跑。
“芦雅,你还傻楞什么?快丢枪械和包裹,往前面藏橡皮筏的地方跑。快。”我嘶吼着呆楞住的她。她这才回过神儿来,从脖子上摘下冲锋枪,扔到沙滩上,拔腿往我说的方向跑去。
池春已经丢光了身上的附加品,脸色煞白的跑过来,抢我手里的孩子。我一把抓住她柔腻的胳膊,拽上她就疯跑起来。
鬼猴群的出现,另我非常费解,这一路沿着溪流奔跑下来,并未见到大泥淖方向有何动静。
第七十一章:追咬生命的毒刺
唯独一种可能,是它们知道这几日有人出现在岛上活动,然后白日里派出一只鬼猴,躲到高处观察,一有动静就立刻回族群报信。从时间上判断,更是如此。
大船刚来的第一个晚上,就炮轰大泥淖。这无疑惊动了生活平静的鬼猴群,那天坛木井带队去大泥淖后面找宝箱,估计也是被躲在高处侦查的鬼猴看到,回去报了信,待到领着族群赶到时,这群匪徒正被鳄群追赶出来。
伊凉是第一个跑到谷顶崖下的,她左右四顾的看着,寻找附近我描述的那簇掩藏皮筏的植草。芦雅看到地上四五只摔破肚皮的花豹,吓的站到老远。
我拉着池春一阵风似的赶到,直奔掩藏载体的地方。池春接过孩子,我忙疯似的扒开盖住小筏的断草,将一个十平方米大的橡皮筏抽拽出来,争分夺秒的弯腰往海水边上托。虽然肩膀又传来阵阵剧痛,可这会儿为了逃命,就是断条腿,都顾不上疼。
三个女人惊慌失措的跟在我身后,想帮我一起扯拽橡皮筏,由于我的速度很快,她们刚一弯腰,伸出的双手就抓空,然后紧赶几步,再尝试着帮上忙,还是抓空。
橡皮筏在我手里拖拽的速度非常快,像长绳上牵着的肉,引诱想吃到它的小动物。“快往海水里跑,站到淹没膝盖的地方,我自己托小船,你们别管。”话一喊完,女人们不再像被引诱的小动物,立刻直起腰身,往海藻上跑。
鬼猴群吱吱嘎嘎的尖叫声,已经从不远处出来,它们的毒标在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就可以吹射。我是亲眼见过那种惨烈场景的人,这种恐惧对我来说,更加强烈。小筏犹如一个巨大的桔子皮,我拖拽的时候,力道过于狠猛,致使肩头的布条上,又溢出血渍。
小皮筏确实有些重量,从岩壁下拖到海藻层的时候,沙子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剖痕。海藻对小筏的摩擦阻力,远远小于沙层,因为这种植物本身就很潮湿,表面分泌有黏黏的液体,活像一条条泡酵的蚯蚓。
越过堆积在海水沿线上三米多宽的藻类,小筏终于有了漂浮的迹象。幽暗的海水,在三个女人的膝头晃动着,仿佛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无穷无尽的大海。
“都跳上来,快。”池春和伊凉立刻抬起湿漉漉的双腿,一屁股坐进了筏窝。芦雅像个插在潜水的木桩般僵硬,也跟着抬起脚,往晃动的小筏上踩。
这丫头过于紧张,重心没有控稳,“噗通”一声栽倒了。这下可要了命,鬼猴群已经逼近到百米的地方。跑在最前面的几只鬼猴停下来,翻弄我们刚才丢下的包裹,后面两百多只依然像疯狗一样,瞪着我们奔来。
它们的移动速度之所以快的惊人,就在于那种特殊的奔跑方式。这些小野人,并不拘泥于人类的奔跑模式,由于长期在雨林中生活,已经进化出很好的弹跳能力。那种跳跃式的奔跑,令人望而生畏。
芦雅整个身子后仰,躺进海水中,呛得站不起来。我猛的蹿跳过去,一手抓她的脖子,一手揽进她两腿之间,将她“哗啦”一下子从海水中捞出。她拼命扭打着,乱抓的纤细手指上,指甲划到我的脸颊,生疼的要命。
我像土匪抢了新娘后,往床上抛一样,把芦雅丢进皮筏中间,肩头又传到心窝一阵剧痛。“咳咳咳,咳咳咳”芦雅被海水呛的很厉害,蜷缩在伊凉和池春的大腿上,眼睛都睁不开。
这会儿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调动背部和双臂上的肌肉,双脚后蹬水下的泥沙,像推一辆抛锚的汽车一样,使足了劲儿把皮筏往深海中赶。
右翼海岸线上的杂声,越来越清晰,我根本来不及看,生怕耽误半秒。“吱吱嘎,吱吱嘎,咻咻嘎”乱七八糟的怪叫,沸腾着向我双耳逼近。刚才看它们的时候,就见蹦跑最快的几只,用那长满白毛的短小胳膊,举起了长长的木杆儿,准备在靠近我们的第一时间里,吹射出致命的毒刺。
我像一头被点燃尾巴的大水牛,玩了命的只顾往浅水里跑。芦雅还在咳嗽着,伊凉攥起粉拳急切的捶拍她背后。“你快上来。”池春见海水已经淹没到我前胸,就伸出胳膊,要拉我上去。她的袖子湿透,水柱不断倾泻下来。
小孩儿从我们发现鬼猴,开始奔逃后,就一刻不停的哭喊着。芦雅现在总算缓过气来,不再咳嗽,可却赖喊着哭起来。我用尽双臂上最后一丝力气,将小筏猛的向更深的海面一推,自己随后像海豚一样,也跟浮游起来。
“别管小孩和芦雅,你倆分左右划水,快。”海水又一次浸入我受伤的肩膀,泛起阵阵钻心的剧痛。为了让小筏向深海划游的更快,我充当起人肉螺旋桨。两只粗糙厚实的大手,死死把住筏尾,再利用自己的双脚,扑棱着水花,加速小船的运行。
两个女人被我喊的又惊又怕,也是不够一切的用娇柔的胳膊做浆划水。这个时候儿,哪怕有一只苍蝇,敢逆行顶撞在推进的小筏上,我都会诅咒它。
听着身后鬼猴群噪乱的尖叫,能感觉出,它们已经堆积在离我最近的海岸上了。忽然,一根类似于长钉的木质小标,窜落到我左肩的半米位置。
我用眼角隔着乱溅的水花,一下辨别出这就是瞬间致命的毒刺,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像被人一把扯去滚烫的心脏,塞进装满冰块儿的木筐里。
现在我的位置,距离海岸该有三四十米远,不知哪个不怕吹爆肺的小畜生,这么狠毒,非要置我于死地。
它们虽然矮小,可仍能越过海藻,下到齐脖深的海水里,朝我吹射。那就相当于我们之间的距离又缩短四五米。我真恨不得抄起一挺机枪,射烂它们丑恶的脑袋。
最渺小的东西,往往是克制庞然大物的天敌。事态进展到这步天地,假如被这根小小的木刺,像蚊虫那样叮到一下,恐怕必将尸沉大海,葬身鱼腹。
第七十二章:海面上的猴头
射落在我肩旁附近的小木刺,应该是攻击最远的一枚。伊凉和池春的手臂,使橘色的小筏像一只落水后,拼命振动着翅膀的嫩蝉,切实加速了逃离的速度。
“鬼猴会不会游水,我害怕。”芦雅看到远离了岸上的鬼猴,这才止住哭声,抽噎着问。吸饱海水的军靴,犹如铅砣,总把我的双腿往下坠。被我踢打起来的水花,稀里哗啦的混响着,持续溅射在我头顶和鼓囊的橡皮筏上。
“不知道,但我们不能拿生命去证实这种答案。你在中间坐好,不要乱动,以免影响速度。”浪花和浮动的海水,不断撞击到我脸上,苦涩的海水,呛的我口腔异常难过。对准大船的方向,我竭尽全力推着小筏划游,希望快些接近大船的锚链。
夕阳的光,把我眼中看到的世界,铺照成暗红的颜色。当皮筏顶撞到黝黑冰冷的锚链,各自发出自身属性的摩擦声时,我迅速的靠过去,攀住链条往甲板上爬,始终不看后面的情况。
想在这种孽生的灵物面前保住性命,拉开距离是唯一的正确方式。不了解鬼猴习性和攻击方式的人,很容易误用武器去压制它们,那是很愚蠢的做法。一旦进入它们吹管儿射击的范围,除了周身铁甲,肉身都要完蛋。
“伊凉,抓住锚链,防止小筏移动。我去拿绳子。”带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海水,我艰难而急速的往上爬着。上到甲板,我摸出别在后腰的手枪,疾风般往船舱里跑。舱门依然是开着的,湿透的军靴,跺在金属的楼梯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左手拖住右手举起的手枪,摆出射击的姿势,冲进了船舱的大厅。裸绑着的女人们,立刻从躺着的地板上坐起,发出一片愕然的尖叫。
看到沧鬼还像头临宰前的老猪一样,蜷缩在大桌中央,也被我突然的闯入吓的一阵**,我才确定一切安全,忙把手枪塞回后腰,往大船的机动舱里奔。
控制室的木门,不知何时自己带锁上了。关键时刻,遇到这种情况,真让我急出一身燥热,忙又掏手枪,对准门锁的穿插处,猛射三枪,然后腾身起跳,“哐”的一脚,将木门踹开。
哆哆嗦嗦抖动着的门板后面,正好挂着我之前留意到的绳子。一把将它扯拽下来,扭头就往甲板上冲。冰凉的海水,与我额头的热汗混合在一起,使我炫目的更厉害,真怕自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次看到金色蝴蝶。
裸体捆绑着的女人们,相互靠拢在一起,她们各色的眼瞳里,充斥着惶恐,不知道外面出现的情况。冲出甲板,我一边在绳头打着能套腰的圈扣,一边朝锚头的位置猛跑。
“芦雅,把绳圈套在腰间,我拉你上来。”伊凉脸色也吓的煞白,一双柔细的胳膊,正拼尽全力抓着锚链,身体被摇晃的皮筏牵着,样子极为难受。
池春急忙揽过垂去的圈套,从芦雅细弱的肩膀撸下去,待到她的腰身,用力一拉,将绳圈牢牢勒紧。我立刻向上回收绳子,芦雅身体瞬间被横着牵扯起来,吓得她失声大叫。
我猛缩着手里的绳子,利用这个空当,朝海岸上瞟了一眼。七八十只鬼猴,正裸露着菠萝似的小脑袋,咬磨长长的獠牙。那凶狠敌视的目光,使人脊椎上的寒毛倒立。
由于它们身材矮小,只能走到离岸四五米的水深处,就被晃动的海面掐着脖子,不敢再迈进半步。
有水的地方,就容易活命。这句话现在被我们证实。倘若不是海水的阻挡,以它们现在的这种进攻,我们早已成了三具血肉骨架。
芦雅被悬吊的时候,磕碰到了头部,除了疼痛,并无大碍,但她又哇哇的哭。我把芦雅提到甲板上,忙松开她身上的绳索,继续去悬吊池春的婴儿。小孩子的头,是不能磕碰的,我刻意将身子前倾,避免拉拽过程中出现意外。
池春要伊凉先上,她来把住锚链。伊凉为了争取时间,忙摇头示意池春赶紧上。看到鬼猴不会游水,我心也不再那么慌乱。“池春,快。”听了我的催促,她才忙把圈套固牢在自己的蜂腰上,两只白玉细腻的手,牢牢箍住冉冉上升的绳索。
当我用同样的方法,把伊凉也拉上甲板,站在十几米高的大船上,才敢仔细观望远处面目狰狞的鬼猴群,深深的吐一口气。这群家伙已经分成三拨儿。岸上那几十只,开始蹲围在一起,撕扯我从谷顶扔下来的野豹。
由于花豹的皮很柔韧,鬼猴一时半会儿,也难像吃匪盗那样,轻易挖下皮肉往嘴里塞。三个女人又惊又怕,躺在甲板上,大口小口的呼吸着,不断用纤细的手掌,拍捂绵软胸前的心窝,使心跳放松下来。
泡在海水中的鬼猴,见我们都上了高高的大船,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只能放弃,重新窜回岸上,加入分抢豹肉的行列。能看得出,这群小畜生确实野蛮的可怕,它们甚至为扯不开死兽的毛皮而异常暴躁。
我又呼呼生风的跑回船舱,这下又把舱里裸绑的女人和糟老头吓一跳。来到舱内的弹药库房,从门缝下摸出我预先藏好的那把金属钥匙,哗啦一声打开铁闸门。仓库里面有些幽黑,爬到那垛堆满武器的木箱上,先前的那挺重机枪,依然摆放其上。
以前在悍马军车上,我操控过这种东西,大个儿的铜色尖头子弹,一旦射出,便冒着白色火星,向目标嘶鸣钻去。假如敌人是靠在十公分厚的水泥墙里面,躲避这样的子弹,绝对丧命。
这种机枪,虽然杀伤性恐怖,但需要两人一组,有副射手兼弹药兵一名。坐在庞大的军火上,由于时间紧迫,我一时很难找到理想的轻机枪。
最后,从一个半开着的绿色木箱里,抽出了一把包裹牛皮纸的阿卡四七。撕开皮纸,油亮崭新的武器赫然呈现眼前。上面还残留着刨床加工的机油味道。
第七十三章:嗜血的食欲
我又拽出两把阿卡,撕开包装后,拆下枪膛的弹夹,塞进腰间。手雷箱下压着三种新型狙击步枪,我原来的M25和莱富步枪已经丢在了海岸上。现在,只能从军火堆里再翻抽出一把。
阿卡式武器的子弹,正好有半箱蹲放在一旁。估计是几日前,上岛的匪徒装配后,剩余下来的。我抓了几把狙击步枪的子弹,装进衣兜里。
身上这套绿色的衣服,不仅穿着舒服,上面的口袋设计也很合理。整点好需要用到的武器和弹药,我搬起半满的子弹箱,挎着阿卡步枪和M25就上了甲板。
这次,那些裸绑的女人,见到我这副模样,吓得惊恐的眼睛,比先前睁的更大。两个年纪最小的女孩,立刻把头扑进妈妈的怀里,不敢再向我看。她们一定以为大船外,又出现凶恶的盗匪了。
背上的两把长枪和木箱的子弹,在我往甲板跑的时候,叽里咣啷的响着。来到船尾,把木箱重重的放下,掏出腰间的两个空弹夹,丢给伊凉和池春。“快,填满子弹。”
她俩立刻明白我要射杀鬼猴,忙按照我说的做。“芦雅,给你这个。”说着,我把狙击步枪上的弹夹抽出,又给了她一把口袋里装的子弹,要她帮我填装。
芦雅忙抹了一把眼角的残泪,耸动一下哭成粉色的鼻子,伸出手来接递给她的东西。闪着黄金亮光的子弹,被池春和伊凉纤细葱白的玉手扒拉着,发出金属颗粒的清脆碰撞声。
我手里的阿卡步枪,同样插着一支空弹夹,为了不使野豹被鬼猴群抢食掉,我必须抓紧时间阻击。装弹夹不是性爱,女人温柔的骨肉里,不具备这种天性。池春和伊凉装的很慢,有时甚至使没塞合适的子弹又弹出弹夹。
芦雅更是笨拙,细长的小手里,攥着的子弹总是零星的掉出几颗,顺着甲板的坡度,叽里咕噜的滚动。然后芦雅会发出“吖”的一声,跳过去再捡回来。小丫头着急的表情和动作,着实可爱。
我把右手的五指张开,往木箱的子弹堆儿里一插,就能夹出四颗子弹,熟练的撵动一下手指,“咔咔咔咔”像变魔术般,准确无误的填进弹夹。以前都是蒙上眼睛,反复完成这样的动作,现在睁着眼睛,速度就更快了。
芦雅看傻了眼,张大着嘴巴发愣。“快装,五发子弹都装那么慢。”她这才恍然醒悟,忙低下头去鼓弄。“嚓嚓”一声响,我把快速填满的黑色弹夹推入枪械,并反身扑趴在船舷。
这群鬼猴,仍未撕扯不开豹皮而焦躁万分,挤在岸上叽叽喳喳地叫。一只头上被拽掉很多毛发的老鬼猴,不知在哪找来一块儿锐楞的石头,嘎嘎尖叫着往野豹的头颅狠砸。
七八只射死的花豹,从五六十米的谷顶丢下,摔的惨不忍睹。刚才疾驰而过的同时,我瞄了一眼,有两只横躺着的死豹,是垂直落拍下来。巨大的撞击力,使豹眼凸鼓的很厉害,摔的最严重的一只,眶窝里竟暴出灰黄的眼球,豹尾根部露出一截儿血迹斑斑的大肠。
有只鬼猴非常聪明,用跋扈的白毛小爪,直接掏进这只花豹的屁股里,一把扯拽出更多条黏着腥血的大肠。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旁边那些急于把兽肉吃进嘴里,可又无从下手的鬼猴。它们纷纷跳过来,抢夺这只正嚼的津津有味的鬼猴嘴下的肠条。
由于哄抢食物的鬼猴颇多,它没敢表现出愤怒,去掴那些家伙菠萝皮似的杂毛丑脸。只能急忙捂住挂在嘴角的肉肠,闪到一边闷声偷吃。
后臀被掏破的花豹,被一只短小健硕的鬼猴踩在肚子上乱踏。大量红白花的肠子,饱含着血浆,一下从豹肚里挤出,引发更大的哄抢。
假如是人在屠宰一只动物,倒不觉得有这么血腥。可是看到这些外形丑陋,嗜血成性的物种,如此疯狂的鞭挞餐食兽尸,令我的胃里发出阵阵恶心。
那只手持石块儿的老鬼猴,已经把豹头砸的血肉模糊,野豹口腔的牙龈肉,冒着紫色血液,根根骨白锋利的兽牙,被强行击断,混粘在疙疙瘩瘩的碎肉里。
老鬼猴吱吱啦啦的嘶嚷着,很得意自己的石器方法,不断把粘上肉浆的石块儿捂到嘴上吮吮添添,像饿鬼一般往胃里积累食物。
那个断指的狙击手,当初被押解进山洞后,和我谈及鬼猴时的可怕表情,又浮现在脑海,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为了节省属于我们的兽肉,我现在必须开枪。从阿卡步枪的射击准星上看去,鬼猴的确像被木炭烧焦的孩童,身上病癣似的斑白皮毛,头顶醒目的一撮儿绿毛,直逼人眼,使我整个脊背和四肢,泛起着鸡皮疙瘩。
“当,当,当,当……”步枪的黑色枪头,在我半只眼睛的瞄线上跳跃着,喷出四溅的火星。勾动扳机的手指,充满了刚才鬼猴带给我恐惧而产生的愤怒。一想到那枚射在肩旁的毒刺,以及自己差点会像那些野豹一样被挖吃,更是射击的坚决果断。
趴在大船的舷帮上,向百米远的海岸俯射,可比在魔鬼营的打靶训练容易的多,简直是拿着拍子打落在墙上的没翅膀的蛾虫,稳准狠快感十足。
闪到一边吞吃豹肠的那只鬼猴,吃相极为猥亵。而它绿毛高耸的脑袋,也是第一个给阿卡步枪这种爆炸式子弹击中的。目标中弹的瞬间,仿佛一个腐烂到生出白毛的南瓜,给飞抡的木棒猛的打掉一半。
鬼猴毕竟是血肉长成,那爆开的脑壳里,甩射出一股血红肉白的脑浆,涂撒在青黑的石壁上。吮石块儿的老鬼猴,由于是侧对着我。
第二发灼热的子弹,钻进它左肋腰窝,那里的病白皮肤,立刻崩出半径五公分的黑圈。弹头打出的血口,呈现黑肿状,乌浆汩汩外流。
两只鬼猴连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就一命呜呼。倘若是人类或者兽群,会被同类这种惨死的场景吓得四撒而逃。可鬼猴却蛮性十足,恶性横生,不仅不怕,反而被我的射击激怒了。
第七十四章:爆裂的小矮人
鬼猴的体积不大,被这种暴力劲猛的步枪打到后,整只身子会随着趔趄。它们的雌雄属性,从前胸隆起的状态看,很容易分辨。
一只嘴角儿粘满豹毛的雌鬼猴,正晃动着黑白灰三色错综的肥屁股,吃得不亦乐乎。见它吃态丑陋,步枪的子弹便射向那杂花色的腰椎。疼得它猛挥一下坚硬的毛爪,正打到身边一只佝偻的鬼猴脑袋上。
佝偻鬼猴虽然疼痛欲裂,可毕竟属于灵长类生物,智能的把恼怒的目光更加放大,面对我瞪视。它高举着细长的吹管儿,嘴里发出嘎嘎吱吱的吼叫。这种叫声,立刻使鬼猴群放弃了争抢豹肉,一起奔涌过来冲我吼叫。
这段百米远的海岸线上,像流落多年的难民看到救生船一样,沸腾起来了。柔软的夕阳,夹挤在浅墨般的云层。岛上的树木,也隐去了翠绿的本色。
鬼猴发怒时,习惯狠命的**面部神经,那湿呼呼的黑色短头鼻子,哆嗦着往硬币状的银灰眼睛上耸动。
强大的危险,被海水阻挡着,无法靠近我们。而我又能通过手里的武器,将它们一一铲除。这种感觉很棒。鬼猴群的嘶叫,越是鼎沸,我射杀的手感就越活跃。
文明的差距,被冲突牵引出来,是可怕的。它们意识不到此时此刻的族群,没有任何数量和质量上的优势。一只只暴跳如雷的情绪里,依旧保留着岛林捕杀的优越感。
每一颗步枪子弹,一旦击中某鬼猴的面门,犹如泼上狗血的破鼓,肉花外翻,身子后仰而飞。那张狰狞而丑恶的脸,也即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二十颗子弹很快打完,仍不见鬼猴群有逃跑的迹象。看来它们的观念里,真的没有死亡这种概念。
“快,弹夹。”肩膀的疼痛和大脑的中空,使我感觉在梦里。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射杀掉全部鬼猴,估计还要招致预想不到的麻烦。
伊凉最先装好弹夹,听到我的命令,忙跑了过来。“快,再装满这个。”说着,我将打空的弹夹拆卸下来。“你的肩膀,在流血。”伊凉眼睛变得红湿,犹豫了一下,并未及时转身走开。
“没事,挺的住,快去装子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的眼前却阵阵发黑。“我的好了。”池春也跑了过来,把她装好的弹夹放到我旁。“啊,要先止血,不能再开枪了。”池春也看到了我受伤的肩膀,正隔着衣服冒出血水。
“咔嚓”一声,我将饱满的弹夹插进步枪。“当当,当,当当……”从枪声中,听得出这是双发点射。这会儿我的视线又开始模糊,无法像刚才那样准确的击中目标。
子弹本来是瞄准鬼猴的胸部,可多颗竟射到目标柴瘦的肩头。更甚者,直接射空,崩到后面的石壁上,撞出无数火花。周身渐渐开始寒冷,我强烈得感觉到,身体又快接近透支的极限了。
岸上三四十只鬼猴,不断的往海水里冲,可走到淹没鼻腔的位置,却又急忙的往回划游,始终冲击不过来。一只被乱飞的弹头打中脚踝的鬼猴,叽里咕噜的在沙岸上翻滚起来。它抱着的残肢,已经露出骨白,乌黑的血液,染透了翻卷的皮肉。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悲鸣哀嚎,充满仇恨。
岛上的任何动物,被子弹击伤后,都很难再存活下来。因为它们不懂的人类的医疗方法,多半会因弹头的感染和残肢的腐烂而死掉。
在射击的战场上,冲锋时,手里没有武器的人,最不容易吸引弹头。没人会把紧迫时间和激射的子弹浪费在最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进攻者身上。而我射杀鬼猴,也是先打最靠前的那些。
浸入海水中的鬼猴,虽然只露出个小脑袋,但可以想象着它在水下的躯体,向其射杀。打进海水中的步枪弹头,像一枚袖珍的鱼雷,顶出一条细长的白线,钻透了想冲击过来的身体。
黄昏暗淡的光线,不足以看清浅海上泛起的血色。唯一能让这些矮小凶残的野人安静下来的方式,就是死亡。它们虽然有着灵长类的特征,却与我们这种文明程度高度发达的灵长之尊无法沟通和共处。这种对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剿灭它们,要么被它们剿灭。
步枪第五次打光弹夹子弹的时候,已有大量的鬼猴死尸,漂浮在海面上。鬼猴的肚子,是全身最鼓囊的部分,所以在海水表面晃动时,像半秃顶的老人在露着头皮潜游。
鬼猴群的刺耳尖鸣,变得越来越小,现在海岸上,还残余着半数,估计还得再打光五六个弹夹,才能将它们彻底杀光。我感觉视网膜上的图像,重复叠加的很厉害,这必然导致虚发的概率增大。
那些原始的吹管儿,七零八落的掉在沙滩上,像一群小孩用竹竿儿打闹后,丢下的烂摊子。鬼猴吹出的第一枚毒刺,应该是爆发力最大,射程最远的。毕竟它们不是机器,肺活量和腮帮都是肉生的。
这和野豹的追猎极为相似。一只成年豹子,捕猎时第一次追击奔跑的羚羊或麋鹿,成功率很大。因为它靠的就是爆发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体能转化成动能。如果四次都追咬不到,豹子饿死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那些浸有毒液的木刺,并没像我想象的那样,隔着百米远的海水,朝我们的大船吹射,尽管鬼猴已经愤怒到了极限。
这种杀伤距离,就和文明科技的距离一样。而且,我身后还有一把有效射程在九百米内的狙击步枪,要是鬼猴能理解出这种意义。恐怕不会见了人就追,早该反过来逃命。
“砰。”我虽然有些昏迷,可仍能清晰的判断出,这一声枪响,是从我趴着的身后发出的。我扣动扳机的手,恨不得立刻摸到后腰,拔出手枪反转过身。
如果是沧鬼这个老贼,挣脱了绳索,举着一把长枪,悄悄站到了我们的身后,我大脑里想的这种动作,无异于自寻死路,沧鬼会立刻把我枪毙。
理智的做法,就是停止射击,趴着一动不动,等待身后传出的命令。这一刻,除了岸上的鬼猴,还在不知死活的乱叫,甲板上的一切,像静止了似的,听不到任何声响。
第七十五章:跳跃千年的进化
三十秒过去了,仍听不到我预想的吆喝声。可能对方是要等着我扭过脸去面对他,想在射杀前让我死个明白。
我慢慢松开握住步枪的手,轻轻将趴着的身体翻转,沉重的头枕在凉硬的船舷,双眼里模糊的很厉害,仿佛突患了高度近视。
朦胧的影像中,能清晰的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我身后,她摆成“K”字型,端着狙击步枪向岸上射击。
是芦雅,她居然在装好狙击子弹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射击起来。“别,别站在我后面开枪,你打不到的。”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我甚至连并拢嘴巴的力气也没有了。
池春急忙过来,用柔软的胳膊托起我的头,另一只手开始解我胸前的衣扣。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本是装在蟒皮袋子里,可现在全丢在了沙岸。
池春生怕我昏迷过去,焦急的问:“舱里的卫生药品在哪?我去拿,你快告诉我?”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槽糕,就努力试着用半昏厥的大脑回忆。
“舱大厅中央,通道,卧铺墙上挂着。”声音几乎是从我的牙缝里挤出来的。池春听完,缓慢而急速的放下的我头,站起身子就往大仓里奔跑。我本想喊住她,拿上我后腰的手枪,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张开嘴巴,她就已经火急的跑到甲板中间了。
“砰。”又是一声狙击步枪的响声。芦雅还保持射击姿势,犹如射击队员在参加比赛。此刻面对全身无力的我,她是如此的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丝毫不理会我刚才的劝解,继续的开枪。
伊凉见到这种情况,也急忙蹲跑过来,捡起阿卡步枪,趴在我身边向岛岸上射击。枪膛里的铜色弹壳,噼里啪啦崩到我右耳的甲板上。激烈的连发中,时不时夹杂响起一声狙击步枪的射击。
迷离的眼神中,我又望到了天际上空的火烧云。这一次,那些绛红的云朵,比我昨日在谷顶醒来时看到的还要浓烈。它们有的像奔腾的枣红马,有的像身上着火的山羊。这种感觉,使我觉得更像是躺在一条火线飞射的战地壕沟里。
我一直以为,伊凉和芦雅这样的女孩,靠运气击中目标的概率,要远大于枪背上的准星。但此刻,身上的痛楚虽令我难以熬受,可胸口也多了一种暖融融的慰藉感。
自己曾奋力守护过的女子,现在终于可以像一朵铿锵玫瑰,在这特殊的时刻,担负起我未完成的责任。
我这样一个孤独冷漠多年的男人,在最微弱的时刻,也需要一种安全感。耳旁的激烈枪声,使我感觉自己不再孤单,有了一种可以歇息的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池春抱着一个带有红色十字的小药匣,蹲靠在我的身体前。一把钢制的医用小剪刀,迅速的剪掉了那些束缚在伤口的浸满血渍的布条。当馨凉的碘酒味道,钻进我的鼻腔,肩头的灼热疼痛,也随之有了一阵微凉的舒缓。
“不要担心,清理干净伤口,就给你敷药,这些都是药效极好的止血粉,你千万不能再失血。”听完耳边的温软话语,我感到天空在落雨,水滴有几许微烫,难道火烧云真的有温度。女人的抽泣声,渐渐萦绕在我耳边。哦!原来是几颗女人心疼的眼泪。
鬼猴群的尖叫声,如随夜幕降临而远去喧嚣,慢慢息静下来。甲板上的半箱子弹,足有两千多头,即使她俩的命中率是千发百中,也能将那些鬼东西全部打倒。要怪就怪它们自己不知道逃命,不加衡量的想把任何出现在岛上的人类变成食物。
心理作用是巨大的。池春为我细心而专业的包扎好伤口之后,药效虽然发挥的没那么快,但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就是靠时间来修复了。
幸亏能找到这些针对性药物,伤口从第一次包扎到现在,已经第二次被海水浸泡了,加上我连日的作战和奔跑,弹片划开的肉口,根本没有愈合的契机。
这种恶化的程度,要是再用岛上那些原始粗制的口嚼药草,恐怕我的命真的要保不住。现在想想,总算可以安心的睡上一会儿了。
“乒乒乓,咻。”我的脑袋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是呼啸而来的子弹,打到了我头前的金属舷沿上。我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伊凉和芦雅她俩谁竟把子弹打得如此危险和飘逸。
“有枪在向我们射击。”芦雅失声的叫喊,使我渺遥的意识猛的一震。“快趴下。”接着便是池春大声的喝令。“咻,咻,乒乒。”又是几颗没头没脑的子弹飞来。
“快来托追马。”这下船上的枪声没有了,三个女人弯着腰,池春拽我一只好胳膊,伊凉和芦雅扯着我两条腿,急急忙忙的往炮台后面躲。
我心中立刻闪出一种不详的感觉,难道是那几个逃出鬼猴追抓的盗匪没有死,这会儿出现在岸上向我射击?以我现在的健康状态,已经没有了战斗力,想依靠两个柔弱的女孩,阻击敌人靠近大船是不可能的。
“枪”我艰难的抬起一只手,闭着眼睛说。“不,你不能再动,伤口会失血的。”其实,池春说的没错,我现在不仅动不起来,甚至连良好的视线都没有。
“你别慌,是鬼猴捡了枪在乱打。”还是伊凉聪慧,能感觉到我内心的思想活动。我的心脏一下子从喉咙又沉进胸中。
想必鬼猴看着自己被一只只射杀,毫无办法之下生出了急智,捡起我们丢落的武器,模仿人的样子使用起来。对它们的族群来讲,这是一次伟大的进化,跨跃了千万年的灵长类升级。
这样凶残的野物,在身体毛发尚未脱落干净,就摸索出吹射毒刺的猎杀技术,可见其演化变态性。如若让这些残余的鬼猴活着回去,那将意味着整个野蛮族群的攻击性发生天壤之别的质变。
我现在要是健康的状态,哪怕再下船去追杀,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它们在大泥淖附近,捡回匪徒丢弃的军械武器恐怕得有二十多支。
第七十六章:铿锵的玫瑰
伊凉看到了我极力想睁又睁不开而哆嗦起来的眼皮,知道我是心里着急,关注岸上的战况。“鬼猴还剩二三十只,岸上两把狙击步枪,三把冲锋枪和一把密林枪已经成了它们的武器。”靠在我头前的伊凉刚把话说完,岸上又传来一生枪响。
从音色上,我昏沉的意识,还是能辨别的出,是一把手枪发射了一枚子弹。这又令我很纠结,难道剩余的矮小野人也摸索出手枪的使用方法。
“噢!”我的心一阵悸动,忙侧耳倾听。原来池春隔着炮台的边缘窥看岸上的动静时,由于过度紧张,回缩时不小心碰到了头部。“有只鬼猴用牙咬的手枪走火了,嘴里的舌头和蛮齿爆了一地。”
我现在很想说话,想告诉伊凉不要再用阿卡步枪还击,即使鬼猴的枪法比她的还槽糕,但它们的运气未免就坏。如果芦雅能在这个时候,知道伪装起来用M25放射冷枪,那就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作战方式。
料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要是当初对芦雅讲述一些狙击常识,此时此刻真的是大派用场。可我现在真的是像在梦中一般,大脑活动着,嘴巴和身体却传达不出任何信息。
“砰。”又是一声狙击步枪的声音。我头盖骨下的大脑,就如水缸中受到惊吓的蝌蚪一般来回乱窜。一定是这个丫头又在冒险,她要是还和刚才那样,暴露的站立在甲板上射击,那死神可真要站在她细小的身子后面审视了。
伊凉急忙握住我贴在板面上抖动不停的手指,她仿佛是我心中的精灵,总能正确的猜到我的心思。“你别担心,芦雅是躲在炮柱后面的缝隙开枪,岸上的鬼猴看不到她的身体。”
我的心脏啊,在受如此这般的刺激,非得冲破了喉咙,喷吐出来。“子弹。”芦雅那种还带有孩子气般的稚嫩声音,终于闯进了我的耳朵。这是健康活着的声音,显示出她很好,没有受伤,还活着,还在我的身边。
那半箱子弹,应该在甲板尾部抛锚的位置,如果她们需要,可以通过绳子,就像牧马人挑选脚力最好的骏马那样,把箱子套住后,缓缓托拽过来,哪怕多尝试几次,也不要弯腰弓背的跑过去拉那个箱子。不然,鬼猴的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狙击步枪的子弹,幸好装在了我的裤兜里面,这条裤子是野战专用的,屁股的前前后后有很多结实的口袋。从弹药库搬着武器出来时,我随意抓了几把,现在口袋大概还剩四五十发金黄铜亮的尖头儿。
池春柔软细腻的温手,轻轻塞进了我小腹下面的裤兜,由于衣物和身体贴的太紧,她无法把整个手掌放进里面,只好用食指和中指并拢着使劲往里面扣。两根儿柔软的肉骨虽然不能将我挖痛,可触及的位置却是敏感的。
浑身伤痛的我,此刻是远没生理感应的,实际上这让我更觉得自己虚弱和无力。就像一个强壮的大男人躺在病床上,被一个小龄女护士照顾方便时的尴尬。
芦雅走路总是带着童年嬉戏里的蹦闹声,每次蹲过来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是她。池春把抠出来的子弹递在她手里,然后是填充弹夹的咔咔声。看得出这丫头还有着激动和兴奋的情绪。
子弹表层有些油腻,还时不时从她细长的手指上挤落出来,砸在我左肋的甲板上,发出咕噜声。这种不稳重的声响,就犹如一根无形的细线,总把我大脑中将要坠入昏睡的意识牵扯起来。
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射手,我此刻是多么的安心,可以抛开一切牵挂,去睡上一会儿。可她毕竟不是,我知道只要自己活动着意识,那就是她们的精神支柱,就可以使芦雅坚定着信念,用狙击步枪打下去。
“砰,砰,砰……”从越来越快的枪响中,能感觉出这个小丫头越打越稳,渐渐的适应出良好的手感。天空上的颜色,被我垂下的眼皮遮掩起来。那些火烧云不知是否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微微的海风,伴随着浩瀚的海面开始浮荡,我感觉甲板的温度下降的很快,自己仿佛躺在了一块儿漂浮着的冰层上。
夜幕的降临,对于海岸和大船上的任何一方的视线都是公平的,但对于各方优势导致的最后结果又是不公平的。从芦雅坚持着不停止射击的态度,不难看出,她确实可以打中目标,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和光线,岸上的那些鬼猴,将一个不留的变成死尸。
还击是可以驱散恐惧给人勇气的,芦雅刚才还是个娇气横生的孩子,可这会儿竟用兴奋的惋惜声说:“不行了,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不能打中。”
伊凉急切的问:“还有多少只?”其实她是知道的,最想听到这个数字的人是我。“不知道,可能十多只,或者没有了。”听芦雅的口气,像是个没有玩儿尽兴的孩子在抱怨。
“来,我们把追马托进船舱,我扶住他受伤的胳膊,你们两个拽腿,记得要慢慢来。”池春看出再对峙下去也没了意义,就像个指挥员似的做出了指示。
“嗯!”伊凉听到这句话后,积极的做出应答。她觉的先照顾好我,比其它任何事情都重要。
三个女人七手八脚的呼应着,将我拖到舱口。脊背和肩膀的摩擦感,使我觉得自己阵亡了,战友正托着我往壕沟里塞。“等下,我去找个木板,抬着他下楼梯。”
那个时候,我已经彻底昏睡过去。船舱里一切亟待解决的问题,都从我急切的心头滑落,消失在意识中。只要三个女孩是安全的,她们会揣摩着我的心意,在我无能为力的时刻,帮我做好周围的一切。
希望那些岸上的鬼猴,真的都被芦雅射杀干净。假如留下了活口,使几只逃离回族群。那么这艘大船上的我们,就像当初的沧鬼一样,没有了退路。
第七十七章:铁闸内外的眼球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两天。恢复意识后面对的时间,恍如隔世。我躺在一长舒服的小板床上,这种感觉要比睡山洞的熊皮惬意很多,安静很多。
随着苏醒而涌上的记忆里,这应该是大船的二层,是悍匪们曾经使用过的睡舱。“你醒了。”听着一声轻呼,我望在舱顶的视线,才慢慢跟着脖子向右转去。
伊凉一双充满倦意的眼睛,正好和我对视,她粉红色的眼角,挂着刚刚泛起的欣喜。三个女人在我昏睡的时候,轮流看护着我,累了就睡在我身边对称的小板床上。
“太好了,你饿吗?我给你拿吃的去。”伊凉说完就往外面跑。我现在确实想吃东西,但比起饥饿,我更想看到的,是她们三个一起出现时,浮现在我眼前的安康美丽的笑脸。
没过一会儿,舱道里传来女人急切走路时的脚步声。“你终于想过来了。”还没等我看清楚池春的脸,她就扑进我刚坐起的怀里。那种美妇熟女上半身的馨香味道,一下冲进了我的呼吸里。
“芦雅在哪?”一张开嘴巴说话,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躺的跟僵木一般。“喔,她在隔壁仓房睡觉呢,我去喊她。”说完,伊凉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情绪还沉浸在因我苏醒引起的兴奋里。
“我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芦雅光着小脚丫,跺得甲板“噔噔噔”直响的跑了进来,把叫醒她的伊凉甩在了身后。她扑朔着大眼睛,笑嘻嘻的表情里,蕴含着说不出的激动。
这个小家伙,抱了抱我之后,就用湿润得有些绯红的眼睛不住打量我,好像在端倪一个陌生人。“嘻嘻,哈哈。”那细长柔软的手指,一会儿戳戳我的胸膛,一会儿捏捏我胳膊上凸鼓的肌肉。犹如在检验眼前的我是不是前几日的我。
“你背着步枪做什么。胡闹,快放下。”她长满秀发的小脑袋后面,正立着一个黑黑的金属枪头,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把狙击步枪。
“我保护你,嘿嘿。”这句话一下让我想起,我昏迷之前发生在甲板上的事情。“呼啦”一声,我急速扭身下床,抓住芦雅细长的胳膊,将她后背翻转过来,拽下她背着的狙击步枪,光着大脚和肩头缠有白色纱布的赤裸上身,就冲到了上大厅的道口。
层门是半闭着的,听了听上面,没有杂乱的脚步声。我猛的推开那扇像天窗的小门,跳跃上船舱的大厅。
摆正着近距离的狙击姿势,我急速摇的晃动枪头,检查四周的角落。大厅的地板上,正坐着二三十个女人。她们已经穿上些衣物,遮住了下体和胸部。
本来这些女人就坐的离彼此很近,我的突然出现和持枪晃动的姿势,着实吓到了毫无心理准备的她们。齐声尖调儿的叫喊声,一下将整个大厅充斥满。
池春应该告诉了她们,我不是伤害无辜的男人。她们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不但没有安全的感觉,反而急速的往一起靠拢,头挨着头蜷缩很紧。那种委屈的姿势,就像有人正站在她身旁,要举鞭抽打一样。
我并未理会这些眼睛肤色和毛发各异的女人,而是急于想找到沧鬼的位置。
“你别着急,上面是安全的。”伊凉在我身后下层的舱道边跑边喊。“绑着的老头在哪,在哪?”我几乎要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在堆着枪的舱库里。”一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的一惊。这三个女人竟如此糊涂,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
我接触过很多战俘,他们挣脱绳索和逃跑方式,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残忍点的,会把自己被拷住的双手,活生生从铐圈里拽出来,带着两只没皮没肉的裸骨血手逃跑。
更有甚者,会像人间蒸发和涅槃一般,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怎么也寻不到踪影。仿佛一只花蛤蟆,把它用瓷盆扣在水泥地上,等到隔夜后的第二天再看时,会惊奇的发现底下空无一物。这些东西,有时是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沧鬼虽然不是花蛤蟆,可也是老练的强盗头子,他有没有更厉害的本事和更狠毒的阴招儿,是我目前无法推测和了解的信息。
我看到大圆桌底下,还蹲放着我用剩的雷箱,便急忙过去抓出一个闪光雷,悄悄的向弹药舱奔去。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善良,意识到危险的警觉性也不够高。她们把躺着的沧鬼抬进弹药舱后,门闸却锁得很不到位,下面竟留有十公分的虚掩缝隙。
为了不使里面的沧鬼察觉到我靠近,我并未推拉容易发出金属噪声的舱门。将闪光雷的拉环一拽,正好利用门下露出的缝隙,使这个鹅蛋状的鉄疙瘩轱辘进去。
为了不发生意外,我刻意使滚雷的方向偏离右侧的武器弹药,防止引发无端的爆炸。倘若沧鬼在里面已经挣脱了绳子,躲在黑暗角落举着机枪,就等着进去的人送死,我冒失的危险,远比现在滚动闪光雷要大很多。
真要一时大意,被沧鬼埋伏的冷枪射死,这艘船的命运也会和里面的女人们一样,发生质的变化。仅凭芦雅那点射过几只鬼猴的本事,根本阻挡不了沧鬼这只脱笼猛兽。
丢进去的闪雷,不到三秒钟,就在漆黑的舱库里爆开。那炽亮的光线,仿佛高楼轰然倒塌后喷出的尘灰,从闸门下面急速的翻滚出来,被杂陈室的自然光线给中和掉了。
我很了解这种瞬间破坏敌人视线的武器,在抛进去的一刹那,我自己预先闭起了眼睛。即使这样,我都觉得眼皮生得有些淡薄,被挤射出来的强光冲击的大脑“嗡”地一下,有些晕乎。
“呜,呜,呜,嗯……”里面立刻传出沧鬼痛苦的呻吟声。能听的出,他嘴巴上还被布条紧勒着,这就暴露出敌人的一些信息。沧鬼没有挣脱掉绳索,不然的话,早把那令人窒息和呕吐的塞舌嚼链般的东西取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俘虏者的胃
他当时一定闭着眼睛在睡觉,或者脑袋里琢磨着一些想法:将我干掉,成为这艘大船上唯一的男人。那样的话,他的眼睛就不会受到太大伤害。倘若强光在黑暗中爆射的瞬间,他正怒睁圆眼,注视着四周想办法逃跑,瞎眼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我倒不关心他的视力健康,就算弄瞎了他,对好人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虽然我可以把沧鬼的眼球当成鳄鱼和巨熊的眼球,毫无怜悯之心的去戳破,但还是不打算使用这个方式。
毕竟面对的是同类,是一个已经就擒的老头,没必要做的那么残忍。而且,那样也容易使他死亡,失去从他舌头上逼问出重要信息的机会。
利用他视线受到破坏的空当,我猛的将闸门推开。陈杂的光有些昏暗,漫射进弹药舱的余光,足够我看清弹药仓里的移动目标。端着狙击步枪,我急速的蹲跑进去,躲避在一根粗圆的立柱后面。
调整好身体的每一块儿肌肉,我急速的侧出一下头,又急忙缩回脑袋。这个过程,像一按就亮的手电突然闪了一下灯似的。即使老奸巨猾的沧鬼,刚才是假装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故意麻痹于我,我的这个经过上万次训练出来的闪窥动作,也使他难以打重目标头部。
眼角瞬间捕捉回的影像里,只有一个黑乎乎的人状物,捆绑在以前用来折磨女人的刑架上,并未看到有任何类似枪支类的轮廓。有了这个依据,我才放心的举着步枪,朝模糊角落的沧鬼靠近。
沧鬼所处的角落,光线更加暗淡,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出他当时确实很难受。这时候,伊凉和芦雅也跑到了门口。“不要进来,去睡舱找一个手电筒或者光源之类的东西进来。
“哦。”两个小姑娘齐声应到,从她们折射进弹药舱的扦长身影,能清晰的判断出原像跑开时的动向。我并没有靠近沧鬼,还是和他保持七八米的距离,把射击的准线死死对着他的胸口。
我记得自己曾经被俘虏的时候,就是偷偷挣脱了绳索,把锋利的匕首藏在身后,假装依然被束缚着的姿态,待到拿手枪的敌人靠近时,一个不留神,就割断对方的喉咙,互换了衣着逃跑。
“拿来了,能进去吗?”伊凉急切的问。她虽然从我刚才的声音里,听出了我依然安全,可还是想尽快看到我没事的样子。“你把光源给芦雅,让她一个人进来。”
“芦雅,你不用害怕,这里没事,你把光源送过来。”闸门口处,一束强亮的光柱捅了出来,在对面黑魆魆的舱墙上晃动了两下后,芦雅细长的身形,便背着杂陈室的昏黄光线走了进来。
“你在哪里?”她好像有些害怕,明明从我说话的声源可以分辨出,却偏偏还要多余的问着。“别照我脸,照我前面的铁架。”我怒斥着叫到。“哦。”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忙把一束强光打到了前面的刑架上。
这丫头很是经验欠缺,这么昏暗的屋子,用强光手电照自己人的脸,等于制造了一个的微型的乌龙闪光雷。
我一把夺过芦雅手中的移动光源,直直的照射在沧鬼的脸上。这个家伙嘴里还被布条勒着异物,吱吱呜呜的挤眉弄眼,为刚才的迫视效应痛苦流涕。
“丫头,来,端着步枪对准他,要是他敢乱动一下,你就像射杀鬼猴一样开枪,懂了吗?”我的话语,使芦雅刚被我斥责的惊恐释然散去。“嗯!”芦说爽快的答应着,接过我手里的狙击步枪,又摆出了当初在甲板上射鬼猴的“K”型姿势,一本正经的把枪管儿朝向了沧鬼。
我把强光打在沧鬼老泪纵横的麻点脸上,使他眯起的双眼无法看清楚景象。他的双脚还是当初我捆绑后包裹起来的老样子。只是蹲靠的铁柱上,有条生冷的铁链缠绕住了他的脖子。
应该是池春她们几个把沧鬼挪动到这里时,为了保险起见,才用刑具将他再次牢固了一下。可是,被捆绑起来的人,最怕的就是让他能接触到有楞有角的物体,人在求生欲望支配下,是可以造出奇迹的。
我翻动了几下沧鬼的双腿,那青灰的运动裤下,湿乎乎的尿了一片,阵阵令人反感的气味,扑鼻而来。对于普通人来讲,这是令人难受的,一感觉到就不自觉的用手捂住鼻子。
在我的战斗生涯里,躺在壕沟里装死,一憋就是四五天,吃人肉闻腐尸的味道,早已习惯了不少。
沧鬼的嘴巴曾有解开过的痕迹,池春一定给他喂过食物。关键时刻,一个低等动物是做不到这些的,还得通过人类之间的相互帮助。可是沧鬼,偏偏做了这样一个靠残害同类发迹的盗匪头子,真是可悲可叹。
从我第一次见到沧鬼,他的后脑被枪托重重袭击了一下,现在伤处也缠上了白色的绷带。在三个女人眼里,她们没亲眼见证过那残忍的现场,所以面对这么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不由的心生怜悯,对他照顾的有些过分。
“给他吃过多少食物?”我问芦雅的时候,目光没有从被检查着的沧鬼身上移开。“一点。”芦雅说的很干脆,像是憋了半天的气后,突然挤出来的一句话。
看得出这丫头有些紧张,我能感觉得到,那不是她以前由胆小引发的紧张,而是非常专注的一件事情时的紧张。从她当初厌恶枪械,到射杀鬼猴之后,开始感受到了武器带来的安全感,而且现在的她,依然沉浸在那种击中目标的快感里,有些小小的痴迷倾向。
“一点是多少。”我逼问到。“一点就是一块儿面包切下来的一半,池春喂的。”这丫头好像怪我打扰到她全神贯注瞄准着沧鬼似的,竟有了不耐烦的语调。
芦雅不知道喂养俘虏的重要性,控制在饿死又死不了的边缘,那才是正确的食量。“沧鬼大哥,看来面包给你吃多了,撑得居然磨绳子。”冷冷的说完,我一把将他背绑着的双腕揪出。
第七十九章:催生欲念的板
那根灰黑色的尼龙绳,幸好有一公分的周长,现在已经由金属摩擦生热的物理效应毁损了一半。沧鬼并未被拽的一哆嗦,他此刻心里的痛苦,比眼睛上的还大。为了逃脱,这家伙利用身后圆滑的铁柱,不知磨蹭了多久,腕子上也起了几个透明的水泡。可现在手电一照,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毁于一旦。
假使我再晚些苏醒,就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沧鬼对我愤恨到了极致,点燃整个弹药库,与大船及船上的人同归于尽,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我打开他脖子上缠绕的铁链,提着他的衣领,往大厅拖拉。锁沧鬼的链条,只具有一般的捆绑效用,池春她们的绑法确实可笑。一个炼狱里走出来的男人,若愤怒的爆发一下,这种用螺丝拧紧的栓链盖子,会轻易的扯碎。好比揪住辫子,猛拽下一块儿带血的头皮。
沧鬼被我托的直哼哼,如奔赴刑场的死囚,在蒙住双眼的恐惧中颤抖。他摸不透我的心思,但知道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芦雅急忙摆动步枪方向,跟随在我后面,认真瞄准着我要她锁定的目标。
那条运动裤里的双腿,看不出有骨头的感觉,更像蘸湿水的拖把,在地板上划出长长一条痕迹。强烈的臊气,熏得芦雅还是捂了一下口鼻。站在闸门的伊凉,急忙闪开身子让我通过。
蹲挤在大厅的女人们,见沧鬼狼狈不堪的被我拖拽出来,又吓得发出一阵悸动。看来沧鬼的确做了残酷的事情,留在受害者心影里的恐惧,迟迟消散不去,
抓起沧鬼的两条后腿,将他慢慢举到先前的那张大圆桌上,除了可以活动大脑,一个被绑成那样的人,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躺着吧,别浪费胃里的食物,过几天你就会知道,活着比自由重要”
池春也抱着孩子,走上了大厅的地板,她还是有些心里阴影,对住在大船的一切躁动保持着敏感。“我睡了几天?”拿过芦雅手中的枪,我轻轻抚按着她的小脑袋。
芦雅执拗的梗着脖子,由于力气大不过我的手掌,就使劲儿上翻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珠望着我。“三天,三天了。你始终迷迷糊糊的说梦话,四肢还爱乱动,比小孩还难照顾,是池春嚼碎饭喂你。”
她的话一说完,我目光寻向了池春。这个娇媚欲艳的女人,膏脂般白润的脸上,倏地泛起诱人的绯红,与我记忆中火烧云的美丽产生共鸣。
又是一道另我大脑刺激的讯息袭上心头。我撒腿就往弹药仓跑,从高高码着的军火上,抽出一把便提式冲锋枪。急速填满子弹后,“咔嚓”一声拉开了保险。
“不要在船里杀人,不要。”池春急忙捂着怀里正呓语的孩子,做出要下睡舱的姿势。那双柔情似水的明眸中,晃着悠远的哀求,能把任何男人的坚硬心肠融化。
“伊凉,去拿你的阿卡步枪。芦雅,接着。”说完,我把狙击步枪交给了她。池春停止了要往睡舱跑的脚步,那些蹲挤在一起的女人们,也惊愕的不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
就在冲到舱门楼梯处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然后又奔跑回弹药库的刑架旁。那张像手术台的刑具,当初是瘦高个儿用来固定无辜女人在上面的,他不仅用老鼠虐待弱者,肯定也用了靠立一旁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大板斧。
那个瘦高个儿,目空一切规则和人性,也许拿着那把大斧头,从绑躺着的女人脖子和胸脯上抬起落下,淫笑着逼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以满足阴霾变态的心理快感。
要是他哪天喝醉了酒,抬手不利索,把女人砍成了重伤或者死亡,沧鬼绝对不会认为,这件事会比踩死一只老鼠还严重。这些有着恶欲心灵和巨数黄金的野蛮男人眼中,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我抄起那把硕大的板斧,转身朝外奔去。经过那些蹲坐在一起的女人时,吓得她们忙**柔软的裸脚丫,蜷缩的更紧凑,一个个的姿势,如孕肚里熟睡的胎儿。
伊凉从睡舱抱来了那把阿卡步枪,秀嫩的脸上,紧张得有了些汗水。除了我自己,谁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推倒一个大厅的小桌,用一只脚踩在上面,抡起板斧就咔咔咔的砍起来。
“给,快穿上吧。”池春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把我那双昏迷后脱下的军靴放在了我脚边。这个日本女人,心思里有着传统的细腻,她知道自己手中的军靴,递给的是怎样的男人。
“躲远点,木屑会崩到你和孩子。”我急忙蹲下身子,穿好那双另我重心更稳的鞋。对一个佣兵出身的男人,最好的装备不是皮鞋、领带、名表和西装。虽然那些东西,也具有伪装属性,但比起绿色熊皮下的责任,又有几许重量和魅魄。
小桌上的四条腿儿,很快被生猛的斧韧削掉。我从雷箱又挑拣了两个闪光,然后滚动着圆桌板面,使它像风屏似的固定在楼梯顶端,和舱门保持半米距离。
“芦雅,伊凉,你们俩个站到大厅门口的两面,一左一右的贴着框边站立,要是有东西冲击进来,就向挡着的圆桌面射击,子弹自然会钻透木板杀死目标。
“嗯。”两个女孩应答着,便神情严肃的抬起手中的枪,对准着舱门。我把耳朵贴在金属的舱门上,仔仔细细的窥听甲板外面的动静。
海面可能起了些风,吹起的浪朵不断击刷着船身,闷闷作响。贴在金属上的耳朵,仿佛也被海水扑撞到的感觉,随着大船一起摇晃。
我回转过头,对两个女孩打了个专业的手势,示意在闪雷丢出之后,躲避一下目光的迫视。
可两个女孩秀气的眉宇间,稍稍挤皱,犹如抛过来一个无声的问号。我这才恍然,自己又把她俩误想成了佣兵队员。“我抛出闪光雷后,你俩要同时闭起眼睛,防止视力受伤。”为了告诉这些,我不得不从楼梯上再下来一次。
舱门的鉄栓被我轻轻的掰开,使它像弹药库的闸门那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门底的缝隙比小了很多,只够雷蛋轱辘出去。
第八十章:甲板上的食物链
随着一声“唿”的闪响,一道白光从舱门夹带着凉风窜了进来。“吱吱吱吱,噶嘎嘎吱吱……”甲板上立刻叽里呱啦的噪音滚动。我的两臂和后椎,寒毛仿佛也被吓的张开了嘴巴,把那股凉风吸进了身体。
就在浑身毛发乍起的刹那,我猛的关上舱门,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铁板急喘。这种声音太吓人了,犹如世界末日的到来,用巨大的黑暗,吞噬掉人活下去的勇气。
伊凉和芦雅也吓的双手发抖,端平的枪头跟着受惊的心脏一起跳动。凭借刚才传入舱内的叫声,顷刻间给人大脑印入一副恐惧的画面:百米长的甲板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鬼猴,就像它们公母老少已经把部落转移到大船上一般,又或者像我们的大船漂移进它们的部落。
芦雅那天并未把追咬到岸上的鬼猴消灭干净,更不可能及时处理掉它们的尸体。势必消息传到了鬼猴部落,引发它们整个族群从食物的需求激化为仇恨的报复。
其实,也不能怪芦雅,她一个胆子本来就小的女孩,能做到那种地步,已经相当不容易。
要是冲击到海岸的鬼猴群,预留了一只在远处的山谷上守望,即使当时杀光了它们,把现场处理的不留一点痕迹和气味儿,也是很难避免今天这种局面发生。
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大船能翻转一下,或者像核潜艇那样,一下藏到百米深的海水,将甲板上那些复仇的小野人全部溺死。可是,这是一艘客轮改装过的“四不像”,很难找到安全有效的射击位置,把甲板上的野东西扫射进海里。
之前,一直担心着鬼猴会使用枪支,现在形成的战斗格局,就仿佛是血城里的巷战。我们的文明武器和它们的原始武器,在促短的厮杀距离内,优势一下子就暗淡了。
鬼猴的智商,在没有人类文明的干涉下,足以决定了它们是这个岛上的食物链之王。它们已经吸取了三日前在海岸惨败的教训,回去经过几个酋长叽叽喳喳的一顿协商,最终采用了这种“围城”战术。
我之前真得低估了鬼猴,将它们的战术和豹群归于了一类。“匡匡匡,当当当。”鬼猴群的撞门声,就像失去礼貌的抄家员。幸好舱门的打开方式不是推或者拉。否则它们刚才非得冲撞进来。
金属门栓很结实。这一点,我第一次潜伏进大船的时候,很是领教过的。现在真是感谢这种金属制品带给我的安全感。
鬼猴刚爬上甲板的时候,并没端倪出这个飘动的大船入口在哪,而我刚才谨慎丢出的闪雷,使靠近舱门蹲点的鬼猴伤到了眼睛,一时来不及对我进行攻击。而舱口远处的鬼猴,虽然也发现这里,但等到赶过来后,我已经将锁死的舱门留给了它们。
“把枪放下吧,射击解决不了眼前的麻烦。”两个女孩看到我脸上的惶恐和不安,也跟着失落起来。芦雅刚才那股高兴劲儿,变得无影无踪。
从简陋坑洼的山洞,一下住进这艘奢华的大船,她就像突然变成了小公主,欢天喜地的不知蹦跳了多久。一个贫穷人家成长起来的小孩子,又怎能不带着天真的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翻翻。
也许在那些曾经乘渡过这艘客轮的贵族眼里,芦雅的行为看起来极为下作,可她那颗童心里,闪耀出的善良与真诚,又怎么是那些跻身上流社会,却私底干着下流勾当的人能媲美和比拟的。
现在的大船,已经被守杀在甲板上的鬼猴层层包裹。芦雅心中的宫殿,现在变成了充满死亡气息的坟墓。她和伊凉从一出生,便呱呱落地在匮乏泥泞的小镇,人世间的美好,距离她们是那么遥不可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艘来之不易的大船,还没等给她们高兴几日,又被上帝无情的剥夺。
我坐在大厅的圆桌上,一时间感到是那么的无助。就连看那个猥亵不堪的沧鬼,都有了几分人类互助的萌动。船舶停靠时,采取的是船尾抛锚。我虽然有些航海经验,但多是被支配做甲板以上的工作。
从船尾粗大的锚链,一眼就能辨别出,那是一种大抓力锚。这种有杆转爪锚,因其具有很大的抓重比,故称为大抓力锚。
这类锚的特点是,锚爪的啮土面积大,抓持的底质深而多,抓力惊人,但是锚爪易拉坏,收藏不方便。假如现在不收起锚链就强硬航行,势必又在冒一种更大的危险。
盗匪们刚靠近岛岸的时候,特意将锚放入水底,让它去钩住淤泥或什么东西来固定船只。倘若船只漂移,锚是斜着从侧面钩住其它东西来达到这个目的的。当要起锚的时候,它是垂直从水底往上提起的,故不会有什么大的阻力。
可是现在将船开向深海,很容易使这个沉重的“鉄尾巴”勾住暗礁或海底岩石,那样的话,我们就会被困死在深海。即使甲板上的鬼猴被风暴吹死,或者饥饿而死,失去了对我们的威胁,一但食物短缺,舱里的人也很快随之去天堂报道。
万一在我们没困死之前,遭遇上海魔号,任凭这宽广的大海,也跳不出“冤家路窄”这四个字。
对于老巴萨迪的那种货船,我最了解的就是桅杆的操作,现在的困难还有一个,就是单人无法运作起这么一艘大船。我自己也得先摸索着发动,然后再教授给船上的女人们来协作。
用移动大船的位置来对付守杀在甲板上的鬼猴,实在没有可操作性。唯一的办法,是将原因和结果颠倒过来,先清除掉鬼猴的围困,再收起锚链,才有挣脱困境的可能。
假设甲板的鬼猴消除了,而大船最终没能运作起来,我只能拿出自己的老本行,依靠桅杆转化风力,使大船受控制的移动,不胡乱飘逸。
这么靠近着海岸,一旦不小心搁浅,眼前的人力,是无法挽救的。
第八十一章:开颅逼供
看到我用桌面挡在舱口,丢出闪光雷后的恐慌,池春也猜到了甲板上出现的东西。为了安全,她早已把婴儿放进了睡舱,这会儿正呼应着二三十个女人,把杂陈室的大米和面包以及塑封熏肉往睡舱里抢收。
池春不愧为一个成熟的女人,能细致到提前料想危险,并及时普算好退路。要是刚才打开舱门缝隙时,出现了纰漏,压制不住强行冲击进来的鬼猴,大家还可以躲避到二层。退一万步讲,手中有粮心不慌张。
“等等。”我的喊声,立刻止住了女人们搬动物品的脚步,她们都愕然的看着我,晃动着的异彩明眸中,只有池春恐慌又略带暧昧的注视着我,不比那几个受害的杂色女人,表现的那么机械。
“你跟我来”池春还是坚持抱着怀里的一堆面包,睁大着妖媚的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我。我拽着她柔软的胳膊,一阵风似的往睡舱跑。
“不能就这么放弃,你要我会给你,为了咱们的孩子。”她竟释然了恐惧,变得哀求起来。我不予理会,还是强拖着他往厨房隔壁的小舱室里跑。舱室的门不大,一米半高的样子,但上面赫然印有一个红色十字。
上过战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军用医药的储藏室。我一脚将门踹开,拉着池春往里面看。“这些西药你都了解,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它们配着成对灵长类致命的毒药,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甲板,可就看你了。”一听完我说的话,池春的脸腾得一下泛起红晕。
她刚才见我心急火燎的往睡舱拽她,误以为是临死前的及时行乐,向她求欢。这会儿一明白我的用意,她自己也控制不住,羞赧的红了脸。
“难度大不大,快告诉我?要是有这种可能,我就去准备其它工具。”迫于我的焦急,池春羞怯的红晕消失的也很快。“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回忆一下。”说着,她急忙蹲下身子,开始扒拉那些放在一起的液体小瓶和药片。
池春皱起着艳丽眉头,半抿着肉桃小嘴,那努力思考的样子,着实透着一种职业气质的诱惑。“嗯,碘酒、活性霉、有机酸、鞣质、无机盐、生物碱、甙类。”她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又不住的摇头,否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需要哪种化学元素,你说,我想办法帮你去找。这个船上有火药,还有黄金,我是说它可以溶解成某种元素。噢,对对对,对了,有毒品,甲基苯丙胺等成分。”
我的话一说完,池春快拧成粉色的眉心,立刻舒展了一下,娆媚的双眼中,闪出悦色。
“有了,有了,你去找来,我可以配置。”池春高兴起来得笑脸,和刚才那股儿被男人为难的焦急秀色,立刻形成两种美态的交叉,另人痴迷得猝不及防。
我又向一阵疾风跑上了甲板。此刻的沧鬼,倒不再为眼睛的刺激而难过,他安详的躺在大圆桌上,像个寿终正寝的老人。
“沧鬼,别得意,今天我们要是躲过这一关,就放你条生路,要是防守不住鬼猴的冲击,先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真实滋味。”我把脸凑到他耳朵边,暗含威慑的威逼到。
这家伙的确听到了我说的话,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那张老脸上松弛的眼睑,抖动了几下。能看得出来,这干巴巴的两对儿赘肉里,饱含着幸灾乐祸的鄙夷,并不是想示意我松开堵着他舌头的布条。
“我现在打开你嘴巴,你要告诉我,毒品藏在大船的什么位置。我知道老哥你找回一箱黄金,而且私藏了大量毒品。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异类,所以合作的契机很大,你要考虑慎重。作为同类,我是不想看到你被丢出舱门,让那些小野人抓下肉来,一口一口的生吞活嚼。”
我话一说完,迅速的扯下绷紧沧鬼嘴巴的布条。“去你奶奶的,小王八蛋,老子就是生吞活嚼人肉长大的,还怕你他妈恐吓吗,要他妈…..呜。”没等他骂个痛快,我又捡起那个布条强塞进他舌头乱转的破嘴。
“都已分胜负,何必再动怒。既然知道了我不是坛木井的弟弟,你应该高兴才对,沦落到今天的下场,也不是因为众叛亲离,到了地狱,你和那些手下正好凑在一起,躺在赎罪刑具上,互相倾听彼此哀嚎。”
沧鬼那松弛的眼睑,又抖动起来,这回不是嘲弄之情,而是出于对我的愤怒。一个败落到如此地步的人,竟然还浪费唇舌的骂人,说一些无谓又自大的话,真是匪夷所思。
“我从小有个爱好,喜欢给人剥头盖骨上的皮,请你合作一下。我说的是,割你肉的时候不要动,没让你告诉我毒品藏哪里。”
说完,我抽出军靴里的匕首,一把揪住他花白的头发,将锋利的匕尖儿像刻章一样,开始操刀动真格。
沧鬼饥渴了多日,额头上严重泛着蜡黄,布满的皱纹,也随着锋刃慢慢滑过后的缝隙,变得分明。鲜血就像小麻雀窝里扇出来的半只红色翅膀,顺着他凹凹凸凸的疙瘩脸,时而积洼时而溢流的缓缓侵占开。
“呜呜呜呜,呜呜呜。”看得出,这老家伙没预料到,我这么简洁直白的就动上了手,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我并没理会他,还是继续操控着匕首,沿着他额沿划动。
其实,我只是浅浅的割开他前额四公分的皮肉。当他阻塞的嘴巴,开始发出呜咽声,我就悄无声息的把切着皮肉的匕首翻转到韧背。可那个时候的沧鬼,依然把那种精钢和皮肤接触的清凉,错觉的想象成了割开皮肉的感觉。
我再次一把将他口中异物扯下,等着他自己说话。“你他妈有种一枪崩掉我,这么折磨老子,算他妈什么带种的男人。”
他骂个没完没了,我倒不在乎,只是突然冒出一句令人心智发聩的话,很是让我气愤。这个老恶棍,临到死了,还觉得别人对他不好,却不为自己的罪孽忏悔,要是真一刀宰了他,恐怕又要让他去惹阎王生气。
第八十二章:变质的毒面粉
“让你痛快,让你舒服,由着你性子,就算带种的男人?你又是怎样的男人?有枪朝着男人去好了,伤害些无辜的女人就是你带的种。怕不怕我阉割了你。”我冷冷的语气中,确实多了些恼怒。
“要杀便杀,何必一堆屁道理。有种和老子决斗,妈的,那才叫带种男人。”沧鬼有些气急败坏,躺着的脑袋上,眼白翻得看不到眼珠。可能是额头上的疼痛,令他更愤恨了。
“决斗?你滥杀无辜,抢夺财富和女人的时候,可曾给过别人决斗的机会。收起你那强盗理论,你唯一的机会,就是讲出毒品藏在大船的什么位置。”
我话语里,含带着善良的辩护,沧鬼却听得突然哑然。我知道,他是决议将这种破釜沉舟的倔强坚持到底了。这样审问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不会有浮出答案的可能。
扭过脸庞,我环视着大厅里所有的女人。“现在我把大家分成小组,你们四散到舱里的每一个角落,翻找出藏着的毒品,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就靠那些东西了。”
刚才和池春一起搬运食物的十几个女人,彼此互看一眼,想从对方的神情里,寻找到一种接受或拒绝的提示。“都不要担心,我不是找来那种东西害人,你们尽管去找。芦雅带着十个人去动力舱搜。黑女孩,你带着剩下的人去睡舱搜。”
芦雅失落的情绪,一下被冲淡开来。她把狙击步枪往柔弱的肩头一挎,刚想迈开领队的步伐,却又抬起稚气的小脸,疑惑着望我。
“毒品是什么东西,长得什么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面粉,就是小镇酒馆里,做面条的材料。你们找的时候,看到可能包容类似白色粉状物的箱子和袋子,都要破开了翻出来看。发现可疑,就及时喊我。”
我一边对芦雅这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解释,一边抄起了那把寒光芒烈的板斧,准备劈砍几张大的木桌。“我该做什么?”一句由温柔包裹着的唤问,从少女细软的声带发出,像润心滋肺的雨露,滚进了耳朵般。竟然把伊凉给忽略在一旁。
“嗯……”握着手里的板斧,我使劲儿眯起眼睛,开始急速的转动思维。大脑混乱的头绪,仿佛在交头接耳叽喳着什么,迟迟想不着伊凉该做的事情。
“你去把舱里所有的食物,全部堆积到大厅中央的地板上。还有,把那些袋子里的大米,都托到厨房去煮成饭团。能做到吗?”伊凉抹了一下白皙鬓角的香汗,用力的对我点了点头。
悍匪们来交易之前,好像有意不带足食物。陈杂室里,只剩有五百斤大米,三四十箱的黑面包和熏肉干儿。这些口粮的储备,是不够交易成功后,再驶回发源地的。
他们把大海和林岛想的太慷慨了,总觉得食物和女人从眼皮下正常通过的时候,就该归属于他们。大泥淖里的鳄鱼肉,盗匪一块儿也没取回到舱里,反倒赔上了自己的血肉。
噼里啪啦的抡砍了半天,本来完完整整的几张大桌,被我劈成了棍条。从弹药库房,找来几颗长长的铁钉,再将棍条钉在剁成长方形木板的四周,使它看上去像一个做甜点的烘烤推拉屉。
这样的工具,做一个是不够用的,所以一口气把五个闲置的大桌全砍掉,做了五个。芦雅带的小组,并未在动力舱找到什么。黑女孩那一组,也是空手而归。
躺在大桌上的沧鬼,看到我们一无所获的情况,并未表现出预想的嘲笑,反而痛苦的紧闭双眼,要与尘世间的一切不再瓜葛。
“没有找到面粉类的东西。”芦雅扑闪着失望的大眼睛,不甘心的对我说。我的心咯噔一沉,急忙望向几乎和芦雅同时出现在大厅的黑女孩。结果,她们的答案是一致的。
“要不,我拿手电去黑暗的仓库里找?”芦雅看到我失落的神情,她不愿意自己帮不上我,所以又不肯放弃的要求着。“不行。以后弹药库,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去。”
芦雅被我喝斥蒙了,一时间想不通为什么我会那样。“那里面很危险,不许你们进去,是怕弄出麻烦。我一会儿自己找弹药库里找。”
这艘大船里,最有可能藏毒品的三个位置,就是动力舱,睡舱和弹药库。既然她们没在前两个位置发现什么,那么弹药库的可能就是最大的。
“米开始煮上了,不过锅子有些小,短时间内煮不出那么多饭团。”伊凉额前坠着汗湿的发绺,匆匆忙忙的从厨室跑了上来。
“大概需要多久才可以全部煮好?”看到她跟着一起辛苦的样子,我期待答案的急切心情中,油然上升万般怜爱。“嗯,说不准确,最少也要五六个小时。”
“好,你抓紧去煮,切忌不要把食物烧焦。芦雅,你们把面包和熏肉的包装打开,工整的码放在地板上,一会儿我要用到。”话一说完,我拎着板斧和手电朝弹药舱走去。
沧鬼那张破嘴是问不出什么的,他对我之前的欺诈,忌恨颇深,再加上刚才,没有瓦解好他心理反抗情绪,又直截了当的割破他头皮,更刺激他宁死也不妥协。
严刑逼供,不再实际。因为过度的皮肉伤害,只能促使他死亡。若用长时间的体罚,又不符合迫在眉睫的需要。看来,只能靠推断和运气,自己找出毒品。
“哦,还有。那些面粉已经变质了,烧出的食物,肯定有焦糊味道,怎么办?”伊凉在我快要进入闸门时,突然朝我的背影喊到。
我刚想思考变质食物的处理方式,脑海中跳跃着的思绪,忽然像迎接国王的出现时一般,全部闪到一边。“哐当”一声,我丢下手中的板斧,扭身就拔出匕首。
杂陈室的角落里,还堆放着没有及时搬挪到睡舱的五袋大米。匕首的刀尖,犹如钢针破坏鼓起的气球般,轻易的破坏了纤维编织成的鱼鳞袋子,使里面白花花的稻米,好似怨妇的眼泪,哗啦一下挤流出来。
第八十三章:苏醒的凶猛细胞
当捅破第五个袋子时,洒出来的还是大米。我心不由得一惊,难道伊凉说的,真是变质的面粉。想到这里,我忽地起身,向睡舱旁边的厨房奔去。
躺着的沧鬼脸色有些铁青,兔子似的破唇,也哆嗦起来。瞄到他这种表情,我心里更踏实了。进入道门的瞬间,芦雅和伊凉也看明白了这种可能。
池春正蹲在地板上,调配药物溶剂,旁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个大盆。她蹲的很低,两只并拢的膝盖,把胸口的乳沟托的格外显眼,好像里面的乳汁没有男人去吃,所以哀怨的往外充涨着。“找到白粉了没?”我没有说话,直接跨过身边的池春,向她身后的厨房里闯。
一只银色的大锅里,正咕嘟咕嘟的煮着米。上面薄薄的盖子,被高温的蒸汽顶得疙疙瘩瘩响不停。餐具下的地板上,一个倒空的米袋蜷缩着。而立在厨具旁,刚破口的一袋,便是伊凉说的变质面粉。
我用手指粘了一点,轻轻的擦拭在舌尖。“找到了。纯度相当的高。”我兴奋得隔着外面的廊道,向池春喊着,又鞠身检验另外还完整着的三袋。
大船里共藏了三袋白粉,看样子约有一百五十斤重。要是走私进某个国家,不知毁掉多少健康的身体和年轻人的尊严。
比起军火庞大的数量,这些白粉,并不像是交易的主要内容。倘若匪盗们自己吸食,也不必和大米伪装在一起。最有可能的推断,估计是送给海魔号上的海盗使用。
池春已经兑好几盆药剂,她白白的嫩手,拿着一根木棒,不停的搅动着。从后面看蹲着的池春,那丰腴臀部凸显出的股沟,与她前胸裸露出来的乳沟,有异曲同工之美。令男人见了就生冲动的欲望。
此时此刻,一想到自己头顶上,蹲着千百只鬼猴,那种心思立刻给恐慌吞噬掉了。
“池春,这种药物调配出的药效如何?不要毒性过于急烈。最好使中毒者在一两个小时内,看不出不良反应。”
我这次的要求,倒没使池春皱起眉头犯难。她说:“这些元素调试不出慢性毒药,最快发作的时间,在三十分钟至一小时之间,误食的症状是呕吐头晕,心脏痉挛,直到停止跳动。”
“那好,你尽量把药剂的毒性调试到既发作缓慢又毒死目标,我再上去准备一下。”
来到大厅,我把沧鬼从大桌子拽下,放到一张完好的小桌上。以前的那些强盗,不知在上面奸污过多少女人。现在让这个祸害头子自己也上去感受一下。
大桌空闲出来之后,我用板斧将桌面削砍到刚好卡在楼梯口与舱门之间的宽度,大桌底面的桌腿,故意保留着。
“药剂来了。”芦雅和伊凉两个人,一起把像牛奶般晃动着的药汁抬上了大厅。我拿木棍到盆里蘸了一点,转身朝沧鬼走去。
“老哥,要不你自己也尝尝,不能光用枪逼着你依附于我,也给你点伪善的!”沧鬼上了小桌之后,眼睛一直虚眯着偷看我们的动静。他见我举着一根小木条,一脸坏笑的凑过去,立刻吓的往后抽身子,仿佛很怕上面的气味儿。
这个栽落的如此猥亵的老东西,被我专业的五花大绑着,再怎么抽抽也离不开那个圈。我上去一把抓住他头发,又继续说到:“你最好帮大家试试药效,否则我把你嘴里的布条蘸饱满了塞进去。”
“呜呜呜,嗯嗯呜呜。”沧鬼这会儿失去了刚才的倔强,犹如一头躺在屠宰台上临杀的猪,忽然望见自己刚刚活得好好的同伴,这会儿已经挂在肉钩上剩了半条身子,恐惧感一下使全身肌肉神经剧烈挣拧。
“叫,用力的叫,你喊的越大声,那些被你摧残过的女人就越开心。”沧鬼这会儿吓得根本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只顾像躲避眼镜蛇一样的躲避那根靠近他嘴唇的木棍。
老家伙跟疯了似的拼命摇头,一点都不肯合作,我猛的伸手狠捏他下巴,强行把木棍捅进他嘴巴。听着他预呕又吐不出来的声音,顶着他那条爱骂人的舌头,那种儿小时候戳泥鳅的快感,阵阵袭上心头。
弄完了沧鬼,我把那根略带血迹的木棍丢到一边,开始往堆码的面包处走。女人们见我靠近,都像怕遭受非礼似的,捂着**忙往后退步。
“别怕,我胸膛上的伤疤,和你们的一样。”说完这话,我刚才嗜血的情绪,开始平复了许多。自从对大船上的匪徒射杀出第一颗子弹,我的杀戮本性,如鸡血效应一样,时不时在血液里沸腾。这几日的战斗,唤醒了我许多沉睡的细胞,越来越像佣兵时代的样子。
如果周围没有了敌人,我的这种心态必须及时调整过来,不然容易伤害到无辜的善者。
“饭团来了。”池春芦雅伊凉三个人,抬着热气腾腾的饭团,热火朝天的送了上来。一看到这三个女人,我对自己的恐惧感顿时释然了不少。她们的美丽和爱,也许是这世上,对我最有效的镇定剂。
“来,拿着,每人用两根小木棒夹住食物,往白药汁里浸上一下,然后把食物摆进这个大木抽屉里。芦雅毕竟是个孩子,觉着这样很有趣儿,渐渐忽略了甲板上的鬼猴危机。
那漂浮着白色泡沫的药汁,被芦雅晃动的很厉害,几次差点溅到伊凉的手臂上。她夹着的食物,就跟夹着我的心一样。
“你小心点,这是毒药,粘在皮肤上都会出危险。”芦雅浸泡食物的时候,不是小心翼翼的蘸取,而是像搅水花一样,故意和弄起她认为好玩的水泡。
“噢,这么厉害啊。”自从芦雅上次在海岸上逃跑时,我怒斥过她乱晃枪口的粗心,她也变得精乖了许多。
那几个用布条遮住胸口和下体的女人,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我们。她们是没见过鬼猴的,或许以为甲板上,站着的是几只秃鹫,而我正想用有毒的食物,送给那些用枪一扫射就热毛乱飞的大鸟去吃。
第八十四章:伪善的食物
这种误解,很容易让她们觉得,我这个亚洲男子荒唐,为什么不用枪和秃鹫战斗,搞这些小孩的把戏。而现在,我宁愿这么荒唐着把大量食物沾染上毒药,也不想拿枪去对付那种属于大自然的孽胎。
吸饱毒汁的食物,稠密的堆积在木推屉上面。伊凉从睡舱的厨房,端出一锅又一锅的米团。五个木推屉,很快铺满熏肉、面包、米饭混合成的食物。
“咳咳咳,咳咳咳咳。”沧鬼的药效发作了,他面部扭曲的夸张,像突发阑尾炎的孩子。芦雅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吃惊的看小圆桌上的沧鬼。
“不用管他,人体的抗药性比鬼猴大的多,我只给喂他一点。不会让他灵魂那么痛快的脱离肉壳。”除了那些受到沧鬼迫害的人女,她们三个总是很难理解我的做法。
五个铺满食物的木推屉,在豪华大厅的地板中央,一字排开,上面摆放着形色各异的食物,散发一种欲望的诱惑。对于饥饿难耐的人,即使知道这些是看上去很美的伪善食物,也很容易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啃咬。熬不住忍耐的后果,只有一个:死亡。
砍削木桌时,刻意预留出几根长长的木棍条。我让大厅的女人一起动手,将这五个木屉抬到舱门旁边,再把那个劈成长方形带桌腿木桌,牢固的卡在舱门下的楼梯口。
为了万无一失,我从那些受虐待的女人里,捏捏这个胳膊,抓抓那个臀部,挑选出身体结实一点的女人,将长长的木棍条交给她们。
这些衣衫遮拦不住丰胸和翘臀的女人,已经变得很怕男人碰触,手掌和她们肌肤接触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不敢反抗的惊悚。
有些女人的骨肉很柔然,不使劲儿的话,手指很难捕捉到里面的香骨。倘若过于用力,女人便会发出轻声的呻痛。
“现在进行演练,待会我稍稍提起一下舱门,你们瞅准时机,当露出的缝隙和木推屉高度一致时,要迅猛的用长棍条把木推屉捅出去。切忌,这个过程一定不能停顿,更不更卡到随时可以落下的舱门。”
我的话一讲完,大家凝重的脸上,立刻显出了几许兴奋和紧张。“伊凉,你仔细听好,拿着我刚填满子弹的那把便携式冲锋枪,在我把舱门提到三公分高的时候,你要把枪口从门缝底下伸出,激烈的向外扫射,清除掉堆挤在门口的鬼猴,使木推屉顺利的顶出去。”
“嗯,好的。”伊凉像个兵临城下的小战士,坚定的对我点着头,也给她自己打着气。我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头,使她放下紧张的包袱,大胆的去做。
“开火时,要堤防鬼猴捅进来的吹杆儿,那东西现在比枪的杀伤性还大,擦破皮肤就可能致命。还有,不要闭眼睛,手也不要抖,更不能丢枪,要是子弹崩到金属舱门上,会反弹伤害的。”
“嗯,你放心吧,我宁可给毒刺射到,也不会丢枪。”伊凉红着眼睛说。“不行。”我暴怒的喊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好你们每一个人。傻丫头,别给毒刺伤到,才是对我最好的承诺。”这是我第一次对伊凉发火,虽然她对我已情深四海,却不知我失去她后的痛苦,会是怎样的万张深渊。
望一眼站在身旁女人们,像被我和伊凉谈话时的表情弄得有些紧张。“鬼猴会吃这些东西吗?”站在身后的芦雅,用略带稚嫩童声的女孩子气,好奇而又担心似的问了一句。
她的话,让我猛得一惊,我只顾考虑方法,却没站到鬼猴的角度,去揣摩生食者的感受。费了这么多心血做出的成果,要是脱离了实际,不符合鬼猴的餐欲习性,那真是荒唐透顶,没了任何活下的契机。
“芦雅,你真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跑回了大厅。沧鬼嘴里正冒着黏糊的白沫,像猫吃草后噙出的渣食。“坚持一下,很快就不难受了。”
不管沧鬼怎么理解我这句语气缓和的话,我已经拽着他,来到那个绑女人的手术刑具上,将他摆成一个大字型,固定结实。
回到大厅,拿来那个剩点残液的盆子,放在沧鬼脑袋底下。“沧鬼大哥,现在用你的黑血,去救善良的人,免得阎王问你做过什么好事的时候,你没了注意。”
话音刚落,沧鬼就哆嗦起来。在大厅桌上的时候,那里的吊灯很亮,沧鬼的胆识也在光明的照耀下,倔强的和我执拗。
此刻躺在阴森的刑具台上,一定勾忆起他折磨女人时那副凄惨画面,那股梗赳赳的强盗劲儿,真到了自食恶果眼前,一下瓦解了。
我左手按住他左脸,拇指刮了刮脖子,使泛红的皮肉下,鼓出动脉。“我被你的炮弹炸得失血过多,眼下的女人们,也正赶上禁忌日,现在的大船上,就属你血液丰富,该轮到你奉献了。比起之前躺在上面的女人,至少你享受到了严肃。”
锋利的匕首,“唰”的一下,将那层薄薄的皮肉,割出一道伤口。猩红的血浆,带着强烈刺鼻的咸醒,喷洒出来。沧鬼已经吓哭了。这一刻,他是那么的无助和悲凉,多么渴望得到同情和人性,得到他违背的所有。
盆子的底面,像过期的水果罐头,凸鼓着金属盖子,使流出的血液,哗哗的击打在上面。这种声音,比感受疼痛还要恐惧。他奋力的蹬弹着四肢,释放心中恐惧,可越这么激动,脖子上崩出的血液,流速就越强大。
当盆底的血液,可以漂浮起一个微型塑料玩具时,我便按住了他的破口,开始喊池春。“池春,去拿止血药物,给沧鬼包扎脖子。”
沧鬼的四肢不再挣扎,开始变得全身哆嗦。他一定很冷,很想烤一烤火。这种感觉,我深有体会。
池春仓惶的跑了进来,手里抱着那个刻有红色十字的小药箱。“能保命就给他止血,希望不大的话,就节约药品。”我冷冷的话语,让池春感到我着实恐怖和冷酷,他还不知道我这么残忍对待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第八十五章:屠杀的演练
沧鬼的眼泪,流经他的两鬓,在耳朵的窝骨积存。“他失血8000-9000毫升,情况很糟糕,我来包扎,你去找条毯子,他会暖和一些。”以前的池春,一定面对过诸多这样的情况,她那焦急的话语和脸上的严肃,仿佛正在给一个患者手术,而我成了她的副手。
“用不着紧张,给他最差劲的救死扶伤就可以,他现在已经不能拿带着血和肮脏的钱,支付你医疗费用了。”我冷冷的说完,端起那盆粘稠的血液,朝舱门那里的食物走去。
木推屉上的食物太多,仅靠盆里的人血是不够的。我从睡舱的厨房,又提来满满的一桶水,稀释后的血液,粘稠度虽然下降,但气味儿还保留着。对嗅觉灵敏的鬼猴,足够刺激起它们的食欲。
血水均匀的撒泼在毒食上面后,便开始指挥着大家演练。“都不要紧张,跟着我的口令行动。”拿棍条的女人,全摆出时刻准备着的姿势,像迎接着一场战斗。其实,这就是一场争取活命的战斗。
“捅”随着一声呼喊,长方形板面上的木推屉,呼啦一下从桌面上滑动,顶撞在舱门底下。可能那几个女人有些紧张,或者还没找到手感,推的有些歪斜。
其中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由于用力过猛,围在布条里的丰乳,竟然抖落出一只,那里面充盈着奶水,挣脱围胸的绷托后,使劲儿向下坠着,如鼓涨的水袋,不肯停止的甩动。金发女人妖娆媚态的脸上,立刻闪现出尴尬神情。
当初我从船舱里救出她们时,每个人都顾及不上裸体的羞怯。现在安全了,女人们都回复到了正常的伦理状态。
利用木推屉的摩擦力,估算出打开舱门后,木屉完全通过舱门的时间,感觉还是不够迅速。“不要紧张,把心态放平稳,要一鼓作气的往外捅。黑女孩和芦雅,你俩分左右扶持好木屉的滑动方向,大家多尝试几次,把手感找到。”
伊凉俏丽的面容上,渗流出几滴晶莹的汗水,如初晨的粉色荷花,粘染晃动的露珠。“伊凉,你去大厅,找个小木桌,对着板面开几枪,适应下武器发射时在手里的感觉。”
“嗯,那你呢?”伊凉答应很干脆,看来她真的有些紧张,信心不足。“我必须牢牢控制好舱门,不能让鬼猴争抢到对舱门的控制权。来,你跟我过来。”
我把手按在伊凉的肩头,扶着她回到大厅,将沧鬼刚才躺着的那张大桌子,树立在一个金属制成的小柜子前面。“要开枪打吗?”伊凉看出我要让她试射木板。
“来,把我拿着的这个桌面,想象成舱门,当它被我向上提起三公分的时候,你即刻蹲下身子,把枪头塞进去,朝金属柜子成扇形扫射。一定要想象的逼真,适应这种手感。”
伊凉脸上的焦虑,立刻放松下来,她很愿意这么尝试一下。现在的她,最怕的不是鬼猴,而是自己做不好,辜负了我的期望。
“你不要紧张,你跟我经历过那么多危险,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不要那么在乎我的感受,你要放下包袱,好吗?”说完,我在她白皙娇嫩的额头吻了一下,令她心神平定。
男人的爱,可以激发女人的勇气,使她们更加坚强。伊凉渗出的香汗,带着温度,我亲她的瞬间,她自然的闭上了眼睛,把身体上的一切无私给予,等待着我。
那几颗剔透的汗珠,仿佛听从了少女的劝说,伸张着双臂,安静的等到我嘴唇靠近的一刻,温柔及时的抱在上面。
“开始吧。”我把桌面迅速一提,伊凉像格斗时躲避敌人的高鞭侧踢,急速的蹲了下去,将枪头合适的塞到木板下。“嗒嗒嗒,嗒嗒嗒,叮叮叮叮。”冲锋枪发出了叫声,喷着火星吐出的子弹,稀里哗啦的密集向前钻,打在那个白铁皮包裹起来的小柜子上,顿时穿出无数洞眼。
正在弹药库给沧鬼包扎的池春,不知道大厅里的演习,慌张的跑到杂陈室的门,带着一脸的惊愕,却见到了我和伊凉。
“吓死我了,还以为野人冲进来。”池春说着,不断拍打自己的胸口,使里面的心跳尽快平复。
她的动作,不过是一种形式,一种安慰自己的唯心。因为池春本是一个丰腴婀娜处在哺乳期的女人,和男人不同的是,她的心脏在充盈的**下面,手掌的震动只能使里面的奶水鼓荡,冲击松软的乳晕顶部,滋出些许甘甜汁液。真是白白的浪费。
伊凉打完弹夹里的子弹,我又从弹药库取来四五个饱满的弹夹交给她。“你多打些子弹,让手感变热。然后再重复一百次更换弹夹的动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动作,达到准确无误。”
“嗯,好的。”伊凉的声音,多出了几分自信的音色。幸好让她事先练习了一下,从她刚打出第一枪的时候,我就看到她好多持枪的错误方式,手感极差。但是现在,她已经把握的很好了。
舱门口的那些女人,并没有闲着,她们已经完全明白了这种方式的用意,也体会到性质的严重,成败非同一般。
操作过程中出现失误,搭上几条人命是肯定的,要是把持不住局面,鬼猴会像蚂蚁团儿一样,成群结队的滚进来,把我们身上射的像插冰糖葫芦的草偶。
那样还不是最坏的,因为在我们毒性还来不及发作之前,就如凌迟般,给鬼猴群活活的扯拽下皮肉,抢吃掉。若是我们成功了,鬼猴嗅到泼上血水食物的腥味儿,定会蜂拥上去抢吃。就让它们享受一下现代文明的毒药和奸计吧。
这些矮小的野人,经过几代优胜劣汰的蜕变和进化,身体的免疫力也很强大。不过,它们的免疫细胞里,只有抵抗毒蝎虫蛇和潮湿闷热的优势,对池春这个受过现代医学教育的女性医生研制出的元素,绝对是一张张的白纸,一条条的**。
第八十六章:开眼的霸气阎王
女人们都演练的差不多,开始行动之前,我先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再次回忆有无疏漏之处。“伊凉,你在厨房的时候,是否发现食物油?”眼看就要开始了,我突然这么问了一句,一时间令她摸不清头脑。
“是不是黄黄的,很透明那种,有的,我看到过,就在小柜子里。”芦雅抢白到。“那好,你赶紧去拿来。”这个小丫头,很为自己的小发现有些得意,带着几分行动前的紧张,兴冲冲的跑去了下层的睡舱。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做还是安全系数不够。鬼猴这种东西,根本不知道躲避子弹,它们很可能顶着密集的子弹往里扑,而且凑到跟前的最大危险,就是那两米长的可怕吹杆儿。
冲锋枪的子弹,虽然可以有效杀伤鬼猴,但冲撞力不够,万一大量尸体堆积在舱门口,木推屉里的食物,还是捅不出去,很容易卡在舱门底下。
这个过程是很被动的,假使再往回抽拽木屉,那个瞬间里,吹杆极容易插进来,射中几人。所以,子弹必须在击中目标的同时,把它们的身体远远的弹开。唯一能实现这种功效的,就属军火堆上摆着的那个“霸气阎王”。
于是,我再次回到弹药库。我现在的身体,经过良好的药物医疗和三日的修养,已经恢复大半。那挺重机枪的分量,此时拿在手中,就如当初在大泥淖边上搬大石。
这堆儿像小山似的军火里,那挺重机枪,是仅有的一把,因为它的价格和属性绝非一般,就连这种大宗军火交易的犯罪组织,也不能例外的多搞到几挺。
当初在泰越边境的丛林作战,我和其他几个狙击手,由直升机运送到敌人后方执行任务。当时飞机舱口的机枪手,把持的正是这个东西:加特林重机枪。
对于了解武器的士兵,光听到它的名字,就吓得不寒而栗。要是突击的佣兵,听到前方敌人配备了这种武器,会士气大落,谁都不愿意往前靠近半步,只能靠狙击手埋伏在远处,持续的射杀掉操控者,队伍才敢往上顶。
执行这种任务的狙击手,不能一个人,至少要五名,埋伏在不同的地点。因为一旦某个狙击手打出第一枪后暴露位置,跑开的可能性不大。
可想而知,毛重七十斤的大家伙,射速五千发每分钟,是个什么概念。即使在白天,光线充足情况,枪头喷射出的子弹,都明显呈现出手指粗的火线。若到了黄昏或者晚上,那就如高潮时射出的一注赤色岩浆。巴特林由七个枪头转射,不亲眼见识一下,根本想象不出威力。它的破坏力,绝对不会把目标打出七个窟窿,那可太温柔了。毁尸。
正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营地才破例用配置巴特林的直升机护送我们。当飞跃丛林中央的时候,我们还是遭受了地面隐藏敌人的袭击。
我亲眼见到,身边的那个机枪手,把停靠在树林里的一辆悍马顷刻击碎。那阵势,好比弹弓打鸡蛋。不幸的是,那个机枪手,被躲在丛林下的阿卡步枪击中,脑袋炸开后,便从飞机上摔下。
为了使直升机熬过这段炼狱飞行,不至于坠毁,我不得不越俎代庖的操纵起机枪。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仅有的一次试射加特林。当时给我的感觉是,只有畜生才是用这种东西射杀平民。但世上还有更畜生的品种,用化学武器侵略它国。
现在,我将要用这挺加特林,清扫堆积在舱门的鬼猴。这种武器,伊凉和芦雅是掌控不了的,只能由我自己完成射击。
找到两根半米长的金属钢管儿后,我交给池春和那个不慎滑出一只丰乳的金发女人,详详细细的把使用方法告诉她俩。
舱门拧开鉄栓之后,由池春用钢管儿把门板翘起,金发女人手中的另一根钢管,用来起到移动门栓的作用,随时卡住舱门,防止被外面的鬼猴扒住提起来。
盛满毒食的木推屉下,涂抹了大量食用油,那种滑腻,能够使长棍条更快的捅出木屉。所有女人的脸色,开始凝重,因为一切就绪,只待我的口令。
就在沉重的舱门,刚橇起一毫米的缝隙,甲板上便传来叽里咕噜的响动。那些鬼猴,可能在我昏迷后,当晚就再度聚集上了甲板。或者,它们只在上面待了一两天。但可以肯定一点,它们是饥饿的,躁狂的。
“伊凉,把冲锋枪管塞到门下,枪头一没有了门底格挡,你就射击。推木屉的人,随时待命。”舱门外的鬼猴,确实堆的很密集,数量惊人。
“吱扭。”厚重的舱门,向上挺动了一下。“打,狠狠的开枪,保持住刚才的手感,不要害怕,伊凉有我在。”这么近距离的枪战,是我前所未遇的,更是女人未遇的。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伊凉的手感很好,就像刚才透过桌面,打小柜子一样。冲锋枪的铜色弹壳,蹦豆般向外跳出,叮叮当当的滚落下楼梯。“嗷嗷嗷,嗷,吱吱吱嘎嘎,吱吱嘎……”从声音就能听出,最靠前的鬼猴,脚趾头和腿上一定很疼。
三厘米高度的门缝下,透进来的厚重影子,立刻像太阳初升时,消逝的黑暗般散去。“池春,它们在讲什么。”池春是没有摸过枪的女人,她俏媚的脸上,有些紧张和不安。“你说什么?”我的话,让池春觉得莫名其妙,她一边用力橇住鉄门,一边凝聚着粉色诱人的眉宇,思考我的意思。
“讨厌。”池春很快就意识到,我是在逗她,紧张的面容上,立刻控制不住的挤出娇嫣的笑。看到她放松下来,我立刻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双手用力握着“霸气阎王”,等待门缝的高度,闪出七孔枪头。
“嗖嗖嗖,嗖嗖嗖,叮叮叮……”霸气阎王开眼了。子弹的速度,远远超出普通弹头,与空气巨速的摩擦,发出核裂的声响。把持机枪的手腕上,就像正浇灌着温水,热乎乎的弹壳,稀里哗啦的向外跳着,把伊凉手里的武器,比拟成了小玩具。
第八十七章:浴欲的心魔
鬼猴的小身板儿,在人类这种强大的工具面前,立刻显现出单薄。那灰白杂毛的躯体,不是被强大的火力顶着从甲板上飞起来掉进大海,而是碎着往后崩。仿佛高空密封的客机,突然破了窗玻,一下把这些鬼东西吸抓出去。
舱门口前的甲板上,伊凉用冲锋枪扫射死的鬼猴尸体,经过“霸气阎王”的火舌一喷,噼里啪啦的炸成尸块,滑向对面船舷。舱门外两侧的壁面,如勺泼般,不断溅染上猩红的肉屑和血点。
机枪突突响声,极似天边的滚雷,一下波及到耳边,迟迟不肯散去。舱门底下的缝隙,就像有人举起熟透的西瓜,狠猛的朝这里砸来,那黏黏糊糊的红色碎肉,粘着或白或黑的皮毛,混乱扑窜。
“伊凉,不要怕那些鲜血和肉屑,虚眯起眼睛,放松了向外扇形扫射,尽量击射闪到两边的鬼猴。其他人等我口令,不要乱动。”
我一边喊着,自己也眯缝起眼睛,皱起鼻梁,既躲避雨点般冲击到脸上的血肉沫,也避免呼吸进那浓重的臭疝气儿。池春和那个金发女人,都被眼前的血腥吓得睁不开眼睛,腾出一只手,捂住各自的口鼻,像初孕的女人,作阵阵呕吐姿态。
“你俩坚持住,忍住,握牢手里的钢管儿。”两个身体熟美的女人,听到我的喊话,急忙双手把住橇棍,不再嫌弃刺鼻的鬼猴烂尸。
金发女人,刚才揣回围胸里的那只**,又在慌乱中掉了出来。那个**过于丰满,极招惹男人的视线,另其窒息。可是现在,热火朝天的厮杀中,她已经顾不上那些,只能任凭这不知羞的充盈水球晃动。
舱门的缝隙下,被重机枪打碎的小毛爪,像要迁徙进大船的青蛙队伍,在眼前来回跳动。“咕噜”一声,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的鬼猴,脖子被打断后,头颅朝舱门弹射,正好卡在缝隙下。
“啊!”离得最近的女人,几乎同时发出刺耳尖叫。我迅速的抬起左腿,一脚踩在伊凉单手持枪射击的胳膊上。虽然军靴很厚实,但脚掌心,能明显感到少女胳膊上的软肉。“别慌,鬼猴被这么猛的火力逼射,是靠不过来的。
伊凉没有说话,又继续射击,就在踩住她胳膊的刹那,正好压制住她受惊后,急速回抽的手臂。要是连发着子弹的冲锋枪,被控制住的胳膊一缩,抡着抽拽回来,顷刻会把池春满胸脯的奶水打爆,甚至射到我胸膛上。
舱门外面,伊凉射击中的鬼猴,有些没伤到致命要害,像鬣狗给人割下尾巴,疼的嗷嗷惨叫,异常慎人,听的我们在舱门后面,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被火神加特林“爱抚“上的鬼猴,那侏儒般的身躯,如中了黑魔法的恶咒,瞬间撕裂,都来不及感受下死亡的疼痛,哀嚎出一丝声音,就凌空粉碎的拼装不出原型,比较安详的走了。
“推木屉,快快快。”那些手持长棍条的女人,都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傻,丢魂一般,听到我大声吼叫,才猛然醒悟。芦雅的眼睛,本来就很大很漂亮,这会儿,她大张着嘴巴,眼睛大得像个卡哇伊,呆得像个木娃娃。“芦雅,扶好。”
我的一声大喝,吓得她一哆嗦,小丫头这才使劲儿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回过神来,忙去扶稳那已经开始滑动的木推屉。“用力顶,用力,使它滑得远远的,给下一个木推屉留出空间。”
第一个载着药毒食品的木具,像从高处激流下的小船,“刺啦”一下捅了出去。底面的黄油,与甲板上西瓜瓤般的血肉,黏糊在一起,大大减少了摩擦,“咣”的一声巨响,撞到对面的船舷上。
我手里控制的枪管,略略往上抬起,使火舌般的子弹既毁坏不到食物,又威慑着鬼猴无法靠近。女人们放下手里的棍条,急忙蹲下身子,搬抬上第二个木推屉。
这些女人,多是用破布条临时遮掩住羞人的地方,所以她们蹲下的瞬间,我仿佛看到无数个池春,蹲在盆前搅拌药水的身影,七八个惹眼的乳沟,像故意捣乱似的,在我杀戮十足的血液中变成千万只蚂蚁,挑逗着啃咬。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邪恶的欲念,如点燃的衣角,正慢慢吞噬身体。我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回忆在我脑海中翻腾,勾画出佣兵营帐和妓女做爱时,打死两个仇家的画面。快意攻击着我的欲望,心魔在苏醒。
“嗖嗖嗖,嗖嗖,叮叮叮。”我的精神和心态,不同于常人,任何一个常人,遭受过我的经历,也会变得像我一样。屠罪的一半是恶魔。
我逃避到那个无名小镇,就是为忘却黑暗血腥的回忆,泯灭凶猛的杀性。可是上帝,却如此的捉弄,勾勒出这么多无法避免的杀戮画面,唤醒淡化多年的痛苦,再次剥夺我人性的快乐。
“咔嚓”一声,伊凉迅速而完美的更换上一个新弹夹。“呜呜呜,呜呜,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才是你的女人,你的妻子,呜呜呜,你的眼神好可怕。”一个泪流满面的小姑娘,一边奋力向缝隙外开枪,一边不住的回头望我。
赤红的火线,如巨蜘蛛急速吐出的网线,一股一股向外面倾泻着。“呜呜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芦雅也跟哭起来。我急速回身,将身后稀释人血剩的半桶冷水,浇灌在自己头顶,而后又猛的转身,操控起“霸气阎王”。
“我没事了,你们别哭,坚持,快快快,向外捅木推屉,全部推出去。”冷水冲掉我赤裸上身些许的兽血,那些快把我烧焦的意识,开始降温散去。
只有我心里知道,手上的这个加特林,并不是一把崭新的武器,它一定曾被无数个丑恶男人玩弄着,屠戮掉许多美好生命,沾染了厚重的邪气。
突然,一根小木刺,从我左前方斜着吹射来,装在伊凉手中的枪头上。这个野种不知道,伤害伊凉比伤害我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