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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超级对对碰
“哼!”女警轻哼了一声,招来服务员,随便点了几个菜。
“二位来什么酒水?”服务生做好记录,礼貌地问
“四瓶雪花干啤。”
“好的,请稍等。”
“哎,再来一大瓶可乐。”刘憬叫住服务员,又解释道,“我不喝酒,记得跟你说过。”
“你还说你不抽烟呢!”女警不屑地把脸斜往一旁。刘憬看了看手里的烟,无奈而慎重地道:“那好吧,我陪你喝一杯,就一杯,绝对不能多!”
女警察笑了,窗外的霓虹映得她很美。刘憬心情舒服了不少,又问道:“对了,昨天你看了我驾照,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女警拿起手提包,把身份证丢给他。她倒公平,刘憬看了她一眼接过:秦玉瑕。再看出生年月日,乖乖,已经二十九了,看外表可真不象。
“你比我大六岁,以后我叫你秦姐吧。”刘憬把身份证还回。秦玉瑕眉眼低垂,甩手道:“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听着习惯点儿。”
“也好。”刘憬没坚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五个月了,第一次正式见面,气氛反倒很生疏,仿佛说话唯一目的只是为了避免冷场。
很快,酒菜上全了,秦玉瑕边帮他倒酒边问:“昨天还兴高采烈的,今天怎么了?什么事儿搞得你心情这么糟?”
“也没什么,不提也罢。”刘憬喝了一口酒,又换了一支烟。赵总那根大东西已经成了他驱不除的梦魇,这滋味太别扭了。
秦玉瑕没继续,夹了块鱼头大嚼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哎,我说,你真没女朋友?”
刘憬沉吟着没说话,夹了一只炸虾放在碗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还用想吗?你自己有没有女朋友难道不知道?”秦玉瑕甚为不满,筷子一放,“不你想说就算了,我就是随便一问。”
“你误会了,我就是在想。”刘憬直起身,顿了顿道,“严格地说,我应该算没有吧。”两人聊了那么久,虽未谋面,却很真诚,他不想说谎。
“哦。”秦玉瑕似有所悟,打量着道,“听你这意思,是有目标了?或者说有准女友了?”
“可以这么说。”刘憬胸腔一阵激荡,颇有成就感。准女友,秦玉瑕这说法很准确,既不夸张,又很能说明他和小老虎目前的关系,他很喜欢。
刘憬得意洋洋,秦玉瑕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她也不想,可就是忍不住,于是抬手干了一杯,又不动声色地问:“她干嘛的?”
“她……别说她了,说说你吧?”刘憬客气地给秦玉瑕倒酒。八字才一撇,他不想多说,再说除了名字和职业,他还什么不知道呢!
“我有什么可说的?你还没说完呢,还是接着说你吧,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秦玉瑕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做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
秦玉瑕明显想掩饰,刘憬斜了斜她,也不满了:“怎么就没说的?比如说你有没有男朋友,结没结婚,有没有小孩,这些不都可以说吗?”
秦玉瑕低下头,小口喝酒,好象在斟酌。
刘憬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把目光移往窗外。生活相似又不同,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秘密,或许是别样的伤心,他没有理由强迫人家。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一旁的食客,不停地喧嚣着。窗外灯光闪烁,人流出出进进,一辆奥迪车停在门口另一侧,一男一女下车,在侍应生的引领下向大门走来。
秦玉瑕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他道:“你真想知道?”
“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刘憬有些心不在焉,又迫不及待地抬眼去望。那对男女有些眼熟,他刚刚没看清。
“那好,我告诉你,我……”
秦玉瑕话没说完,吃惊地发现刘憬望着前堂,脸色大变,一付痛苦不甘的样子。她回头一望,见一男子正引着一女孩儿进门,客气地往里让着。
那男女正是赵通海和郑芳袭,刘憬一颗心以无法想像的速度骤然翻搅,胸口在一瞬间膨胀,极度的憋闷、郁闷、苦闷,简直闷绝了。
秦玉瑕回过头,看着他的样子很有些不忍:“哎,你没事儿吧?”
刘憬还没说话,赵总已经看见了他,爽郎的声音从门前传来:“哟!巧了,这不小刘吗,和女朋友来吃饭?”
刘憬表情木然,身体僵直,远远地点了下头,眼中流露着难以名状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被我看见?只一刹,赵总那个丑陋的大东西又跑到他脑子里钻来钻去。或许并这不意味着什么,可他就是受不了,太他妈难受了!
郑芳袭也怔住了,短暂的错愕之后,眼中立刻喷出一团怒火。臭流氓,上午还跟我花言巧语,不到一天就露馅了!她远远瞪了一眼,随即扭过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老虎生气了?气得好!快一天了,刘憬终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此时此刻,他太需要芳袭的怒意平息心里的郁闷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尴尬,下意识就想起身。
“不用站起来,小刘,不用站起来,你吃你的,我这就进去了!”赵通海热情地点了点手,又向里一指,“来来,小芳,我们过去坐。”
我靠!小芳?这称呼……也太他妈土了!刘憬暗骂一句,心里又有些添堵,眼中无限忧伤,郁闷无比地望着远处的小老虎。
郑芳袭扬着下颚,冷眼睨着他,坐下的一刹,还迅速回头“呸”了一下。
秦玉瑕正向她望来,俩人打了个照面。小老虎刚刚只看到她背影,现在看到正脸,竟莫明其妙地心安多了,因为年龄。
“那个臭流氓和什么人交往,关我什么事儿?”芳袭寻思了一下,昂然坐下了。
刘憬苦笑连连,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又抓起一旁的酒瓶倒酒,真郁闷呀!
秦玉瑕来来回回看了半天了,这才得空问了一句:“那女孩儿谁呀?你准女友?”
刘憬心情复杂,把酒瓶重重一放,顿了顿道:“男的是我公司老总。”
他答非所问,秦玉瑕还是明白了,酸酸瞥了一眼,把目光移往一旁,窗外的霓虹在她眼眸中幽柔地跳荡,映着她写满风情的哀怨。
五个月了,整整五个月了,虽然未曾谋面,但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网线,刘憬却陪着她走过了人生中最失落、最无助的五个月,或许很难以置信,但这却是事实。可她没想到,这一时刻,她竟会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嫉妒。终于明白,五个月漫无边际的交流,不知不觉间,她已在这个小男人身上倾注了太多的依赖。
两人没再说话,刘憬抽着烟,不时闷头喝酒,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率真的身影。另一边,芳袭始终没看他一眼,赵通海满面春风,一会儿倒酒,一会儿夹菜,谈笑风生。
刘憬越看越郁闷,越看越受不了,虽然仅仅一面,可小老虎已完全装满了他空寂多年的心灵,初见的欢喜和再见的难受让他在一天内饱受煎熬。
他不明白,是上天的安排太过离奇,还是造化弄人。为了一个梦想,他追逐多年,终于遇到喜欢的人,然后第一次见网友,然后是现在。他并不太在乎被小老虎看见自己和秦玉瑕在一起,可为什么偏偏还有一个赵总?
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也不在乎赵总,可那个大东西实在太恶心人了!这感觉不是愤怒,也不是嫉妒,就是郁闷,太郁闷了!直觉告诉他,小老虎和赵总没什么,可看到那种逼事儿,再看到逼事儿主角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这他妈是人受的吗?
秦玉瑕坐在他对面,不时看他一眼,好复杂,又好心疼。
“我光明正大,有啥怕的!”刘憬忍无可忍了,决定探查清楚,必须探查清楚,他要的不多,只要证实小老虎和赵总不是徐燕说的那样,起码就可以安心了。
刘憬一口喝光杯中酒,再倒满,然后狠狠吸了一口烟,扔下,烟火滑破空气自由落体,他一脚踏灭,稳端酒杯,长身而起。
“小男人!”秦玉瑕痛心地别过头,忽然骂了他一句。
“你说什么?”刘憬问,气势捭阖。
“你愿意就去,当我什么也没说。”秦玉瑕那张脸,酸得不是人看的。
这女人变化也太大了吧!刘憬没心思理她,挺了挺胸,慷慨而去,颇有昔日荆侠士易水之风。
酒壮英雄胆,这话是不假,可还有个量的问题。刘憬不喝正好,一杯凑和,两杯勉强,今晚他差不多喝了三、四杯,已经偏高了。
第八章 试探
夜幕降临,城市静谧而华美,铜锣湾餐馆灯火辉煌,人潮鼎沸,食客们放松心灵,在一天的疲惫之后,享受着喧嚣后的美味。现代都市的高速,已让宁静成了一种奢侈。
刘憬和玉瑕、赵总和芳袭,不期而遇的两对人,隔着不远的位置,不同的心情,让他们体会着各自不同的滋味,不仅仅是饮食。
赵通海远远地瞧了瞧,扒了一只闸蟹放在芳袭盘中:“那是我们联销部的小刘,你们团市委的合同就是他去签的,你们今天应该见过了吧?”
“嗯。”芳袭应了一声,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头悠悠飘起,低头捏住了酒杯。
赵通海燃了一支烟,又向刘憬望了一眼:“小芳,我怎么瞅他看你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好象躲躲闪闪的,你们怎么了,不会是你又欺负人家了吧?”
“我欺负……他欺负我还差不多!”芳袭正往嘴里塞东西,忙吐出道,“今天他去的时候,我正在喝水,他不声不响就来了,吓我一大跳,水都喷鼻子里了!他还讲一大堆歪理。反正挺气人的,你们签合同都有奖金,我都……不想给他签了。”
“呵呵,搞推销嘛,都这样。”赵总笑着摇头,又点着她道,“不过小芳,你呀,也太爱胡闹了,听说昨天你就撵走我们一个业务员,这不是不给海哥面子嘛!”
“怎么会,反正是签,总得挑个我瞅着顺眼的签。”芳袭不自觉地飘了一眼。第一次见面,就被打了个大败,她都搞不清自己的感觉了。见到刘憬和另一个女人,她不仅气愤,还挺别扭。
赵通海叼着烟,显得无可奈何。小老虎回头狠狠一瞪:“我吃了大亏,早晚让他好看!”
“你可别闹了!”赵总远远看了一眼,又笑着道,“小芳,其实咱们小刘真挺不错的,要是他没女朋友,我都想帮你介绍介绍。”
“他——!”小老虎张大嘴巴,略有些窘,“你饶了我吧,他……他就是个无赖。”
“呵呵,是吗。”赵通海没再开继续,关切地道,“小芳,和袁凯分手几个月了,现在还有联系吗?”
赵总绕着刘憬擦了个边,突然转到了袁凯身上,芳袭明显准备不足,微一错愕才摇头道:“早没有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要不是看他大老远跑S市追我,有点儿不忍心,根本就不可能跟他交往!”
“不联系也好。”赵通海点点头,仿佛心安了不少,接着一声长叹,“不过到底是你的初恋,海哥还怕你有什么想不开呢!”
“才不是!我们就是普通交往,都没见过几次面。”芳袭皱了皱鼻子,手里转着酒杯,“不过我也挺郁闷,他大老远跑来,这么几天又走了,我还莫名其妙落了一个被甩的名声,冤死我了!”
“呵呵,也怪你自己,谁让你大学四年,没带个男朋友回来?”赵总手里夹着烟,笑容可掬,一付成功男人的气派满面红光。
芳袭歪着头,叹了一声:“我也不是不想,可同学都天南海北的,就算是找到合适的,毕业十有八九也得分开,与其搞得挺难受的,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
“说得好,能这么想,说明你长大了!”赵通海赞许一番,又感慨道,“哎呀,这一晃多少年了,想不到咱们小芳也长大了!来,小芳,为了你的成长,海哥敬你一杯!”
“谢谢海哥。”
二人饮毕,赵通海叼着烟,正殷勤地倒酒,忽然发现刘憬端着酒杯,微晃着走来。他笑了笑,忙把自己酒杯添满。芳袭也难得地回头了,用力哼了一声。
刘憬晃晃来到二人桌前,迅速看了小老虎一眼,手一抬道:“赵总,今天这么巧,还是第一次呢,我敬你一杯!”这小子就有这能耐,不管喝多高,只要还能说话,就不结巴。当然,主要还是不能喝,绝对量不够多。
见他口齿还利索,赵总客气地站起身,手托杯底和他一撞:“好!好!来,小刘,干!”
两人一饮而尽,赵总露了露杯底坐下。刘憬憋了个嗝,手扶着桌子:“赵总,今天这么闲,有空来喝酒?”这小子开始查探了。
郑芳袭手扶酒杯,紧绷着俏脸,看也不看他。赵总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今天团市委的合同,不是你去签的吗?我呀,也是特意请小芳吃饭表示感谢的。”
“哦。”刘憬点了下头。芳袭终于冲他翻了翻眼睛。
赵总看了看两人,爽朗地道:“小芳,你和小刘今天已经见过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刘憬,党员,相当不错的同志,我们公司非常有前途的年轻人。”
刘憬混沌的目光骤然一亮,心道,继续,继续呀,继续说,你们什么关系?
赵总说完停了,一个劲地看芳袭,好象在等她说点什么。刘憬心里急,干脆道:“赵总,原来郑干事……是你家嫂子呀?”
刘憬语出惊人,小老虎扑棱一下,手一抖,差点儿没把酒杯碰翻,立时向他瞪去。
赵总也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你从哪看出来的?我都多太了,你觉得象吗?小芳是我一个妹妹,我们两家是世交,多少年了!”
“原来……是这样啊!”刘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得心花怒放,差点儿没乐出声,
“可不是,以后可不能随便乱叫了!”赵总语带责备,大方地解释着
“您放心,以后肯定不会了。”刘憬笑着点头,又向芳袭望去。
小老虎低着头,呼呼直喘,气得咬牙切齿,酒杯都快给捏碎了。臭无赖,原来是想试探我,可恶,居然……还不相信我!
赵总看了看,又拿着酒瓶站起身:“小刘啊,我听说,你今天把我妹妹给得罪了,赶紧敬她一杯,好好陪个罪。来,我给你倒上!”
刘憬心下一惊,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丢人了,于是忙一闪身:“赵总,我不会喝酒,一般都不喝,今天真不能再喝了。”
小老虎虎目骤亮,猛然抬起头,象发现了新大陆。
“那哪行!”赵总打量了他一番,没再继续,把目光移往芳袭,意思让她表个态。他酒精沙场,已经看明白属下的状态了。
小老虎激动不已,笑嘻嘻地站起身。
刘憬暗暗叫苦,咧了下嘴道:“郑干事,我知道今天得罪了你,可我一般最多喝一杯,真的,不如改天,改天我发了奖金,再好好向你赔罪。”
赵总也向芳袭递眼神,示意他真不行了。
“那怎么能行!”小老虎一脸兴奋,眼神好象在打量着一头猎物,“刘憬,你今天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怎么也应该跟你喝一杯。来,我先干为敬!”
“哎,小芳!”赵通海想阻止一下,可小老虎已经喝完了,还得意地晃着杯底。
刘憬当即绝倒:“小……郑干事,你什么意思?我今天帮你干了那么多活,也算对得起你了,而且我也说了,发奖金还会向你赔罪,这酒不喝也罢,你给我一个答复就行?”
“你想要答复?”芳袭忍不住掩嘴一笑,“好啊,你先跟我喝一个,我就给你答复。”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起哑迷了。
刘憬哭丧着脸,不自觉地望了望赵通海。赵总又劝道:“小芳,小刘真的不能喝了,算了吧,喷口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你别管!”小老虎抓起酒瓶,扬着下颚道,“我已经提醒你了,你喝不喝吧?”
“我……我喝!”刘憬一牙咬,伸出了酒杯。
“哼!”小老虎恨恨盯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得意,慢慢给他倒满,都没出沫。
刘憬望着眼前人,蛮有风度地举了下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底一亮:“我喝了。”
“喝完了好,再来一杯!”小老虎又要倒酒。
“还喝呀,再喝我就……”刘憬忙把杯子移走,眼睛里满是哀求。
赵总抓住芳袭衣袖:“小芳,喝一杯就行了,别闹了!人家女朋友还等着呢!”
“不行!”小老虎一把推开,冷笑着晃了晃酒瓶,“刘憬,我再提醒你一次,好事成双,喝不喝你看着办,我可不是逼你!”
第九章 拼却一醉为红颜
刘憬深深地望着眼前人,平静地点了个头:“好事成双,我喝。”
酒又倒满了,气泡不断上升,清澈得象刘憬略带忧郁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贴到嘴边,酒杯映着芳袭倩美的脸。
赵总看在一旁,都有些不忍心了,不停地暗摇着头,心中不住感慨。多好的业务员,有前途,确实有前途!
第二杯下肚了,酒气带着胃里的食物一阵反刍。“唔!”刘憬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紧嘴巴,硬生生在压了回去,随即一阵剧烈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赵通海呵呵一笑,挥了下手:“好了,小刘,赶紧回去陪女朋友吧,记得明天上班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谢谢赵总。”刘憬看都没看,只是深望着芳袭,“郑干事,我可以回去了吗?”
小老虎不说话,冷冷地望着他。
那边秦玉瑕盯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忙过来扶住他:“让你别去不听,还喝成这样!”说着话,怨恨无比地盯了芳袭一眼。
刘憬望了望芳袭,踉踉跄跄跟玉瑕走了。
赵总叹了口气,责备道:“小芳,你太能胡闹了!”
“活该!”郑芳袭瞥了瞥,撇着嘴坐下了。秦玉瑕那一眼,盯得她这个不舒服。
两对人分别坐下,酒店恢复如常。
刘憬歪歪地靠椅背上,不停地喘着气。秦玉瑕倒了杯茶给他,埋怨道:“你说你,明明不会喝还逞能,两个人一看就不是那种关系,还用过去问吗?说你是小男人还不乐意!”
刘憬苦笑摇头:“你不知道情况别乱说,不问一下,我心里没法踏实。”
秦玉瑕又气又嫉,白眼乱翻,忍了忍道:“不说就不说。赶紧喝口茶解解酒,我让服务员刚续的,还热着呢。”
“谢谢你,玉瑕。”刘憬由衷地道了一句。
第一次听刘憬叫自己的名字,秦玉瑕眸中现出一片融化的颜色,就象平静的海,深深地望着。她轻叹一声,幽幽道:“要不是看你太小,你当我愿意帮你。”
刘憬没太注意这句话,正呼呼喝茶呢。
待刘憬气色稍缓,玉瑕问道:“好点儿了吗?好点儿就结账走吧。”
“嗯。”刘憬点点头,不舍地转头望去,却吃惊地发现,小老虎一手拿杯,一手持瓶,正挑畔般地向他走来。他脑袋“嗡”地一声,差点儿没一头栽到地上去。
芳袭走到他面前,轻蔑地瞥了瞥玉瑕,然后笑吟吟地望着他。
刘憬苦道:“小老虎,你怎么又来了?不是都成双了吗?”芳袭哼哼一笑,扬着脖道:“刚刚是你敬我,现在是我敬你,礼尚往来嘛!”
刘憬万般无奈,哀求道:“我真不能喝了,你就别逼我了!”芳袭冷笑道:“你现在知道被人逼的滋味了?你怎么逼我的!不过你放心,我没你那么无耻,喝不喝你看着办。”
“这……”刘憬求助般地向玉瑕望去。
秦玉瑕痛心不已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芳袭瞪了瞪她,把脸凑到刘憬面前,一字一句道:“臭无赖,你把我欺负成那样,现在想逃,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你喝了,我还会考虑,你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不喝,你……你就是百分之零!”
刘憬忧郁地望着她。酒后的芳袭,双瞳剪水,似嗔似怒,在灯光的映衬下,丹唇素齿,翻紫摇红,恍如春半桃花,情致两饶,煞是率真撩人。
芳袭仍在瞪着他,刘憬心头一片宁静,点着头道:“好,我喝。”
“哼!”芳袭眼睛盯着玉瑕,咕咕倒了下去。
秦玉瑕别过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酒倒好了,刘憬眼一闭,一口喝了,轻轻一放:“接着倒。”
“倒就倒!”小老虎有些乱了,还是坚定地倒了下去。
秦玉瑕转回头,望着啤酒的泡沫不断上长膨胀,一声叹息,又转了过去。窗外的灯火昭明地映着她的眼睛,似有很多无奈的火焰在跳荡。
刘憬稳稳地端起杯子,无悔地望着她:“芳袭,今天你让我喝多少我都喝,只要能喝到你心动,喝到你心疼。”
“你……”小老虎犹豫了,有些不知所措。
刘憬把杯子送到嘴边,芳袭看到酒从杯中消逝,玻璃杯清脆而明亮。
这杯酒一下肚,刘憬可真完蛋了,胃里的东西七荤八素地往上涌,他连忙捂住嘴巴。芳袭紧张地站在一旁,清楚地看到呕吐物从他指缝中溢出,心脏不由得一阵搅动。
刘憬忍不住了,歪着身子就向卫生间冲去。
“你满意了!”秦玉瑕扔下一句话,忙扶着他去了。
芳袭呆呆地看着两人,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赵通海赶了过来,望了望道:“小芳啊,不是海哥说你,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
芳袭木木地跟了过去,她什么也没听见。
“哇——!”刘憬以惊人的意志力坚持到卫生间,弯腰狂吐不止。
秦玉瑕拍着他的背,愤愤道:“你说你,喜欢个什么样女人不行,当这么多人面让你出丑,何苦来,值吗?”
“都说了你不知道情况?这不怨她,怨……怨我!哇——!”
“你就执迷不悟吧,看哪天让人玩死!”
洗手间的灯光有些暗,又处于两处照明的交接处,混沌的喧嚣不时传来,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光线。芳袭远远地望着,表情怔怔的,忽然低着头,慌慌张张回到自己的位置。
刘憬这一吐,简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差点儿没把整个胃吐出来。终于吐净了,他晕头转向,斜斜地倚在玉瑕身上,眼前迷迷糊糊,脸上涕泪纵横,只顾大口喘气。
秦玉瑕想让刘憬漱漱口,但他显然已办不到了,只好胡乱帮他擦了两把,拖死狗似的地把他拖回座位。
刘憬瘫在椅子上,张着双臂,嘴角边滴着口水。玉瑕心疼地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坚持一下,我去结帐。”
刘憬头大如斗,嗡嗡乱响,歪了下头算是答应。
玉瑕匆匆去了,刘憬费力地抬起头,想看下远处的小老虎,可眼前的景象却不住错乱,人影重重,在他脑中飞速转动。他摇了下头,终于找到了那个影子。
赵总挥了下手,好象跟他说了什么。芳袭低着头,一动不动,好象很痛苦的样子,不知是在后悔,还是知道错了。他觉得心好疼,眼前的眩晕,胃里的难受,嘴里的苦涩,都不如这一揪心的凉意。
他想挣扎着起身,想告诉她别这样,可却无能为力,连眼前斑斓都慢慢消逝了。
玉瑕回来,刘憬几乎人事不省了。她没说多余的话,把包往肩上一挎,扛起一条手臂,艰难地拖着他,向外走去。
赵总欠了欠身,似在犹豫着要不要帮一把。芳袭抬起头,一双虎目灼灼闪亮,连忙跑上前,学着玉瑕的样子,把刘憬另一条手臂扛在肩上。
秦玉瑕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两个女人无言地把他拖出。
门外,夜空灿烂,星星眨着温柔的眼睛。一阵夜风袭来,刘憬似清醒了些许,迷蒙地望向身边人,心里的感应告诉他,自己没看错。芳袭低着头,呼吸紧促,微酡的俏颜绷得很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瑕认识刘憬那辆车,主动带路,两人把刘憬按到车身上。
“你扶一下。”玉瑕交待了一声。
芳袭从刘憬腋下探过,死死地抱住他。玉瑕翻出车钥匙,两人把刘憬塞到后面。玉瑕喘了口气,望向身边人。芳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轻轻道:“我去取。”
芳袭转身,赵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正笑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刘憬的小包。她上前取过,脸上有些发热。
芳袭默默回身,把包递给玉瑕。
玉瑕随手一接,打量了她两眼:“我跟他就是网友,认识他五个月,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没必要多心。我觉得他各方面挺不错的,你要是真有心,就好好考虑考虑,不行的话,就找个机会跟他把话说清楚。男人,不是用来折腾的。”
芳袭紧绷着虎面,咬着嘴唇,一言未发,心内不停地激荡。
玉瑕摔上车门,车子冲上公路,撞裂街中的风,直冲而去。芳袭抬起头,目送车子远去,只剩下路两侧长长的灯火。
芳袭跺了跺脚,终于委屈哭了:“讨厌,喝个酒也逼人家!不能喝就别喝吗?干嘛呀!”
第十章 漂亮小寡妇
夜色迷离,让人心灵骚动,星星也沉醉了。
秦玉瑕熟练地开着车,风吹着她的头发,路旁的灯光一道道晃过,映着她性感的脸。刘憬死人般的睡在后面,手抚着胃部,脸上仍漾着某种笑意。
秦玉瑕很想笑,为这次见面,命运又一次嘲弄了她。感情很复杂,如同窗外浮华的世界,她不知道这晚的见面之后,明天太阳照常升起,等待她的究竟是温情还是忧伤。
小区的门柱孤独地立在夜风中,秦玉瑕拐进,车子比夜风还要迅猛。前面的楼丛万家灯火,有一个没亮的,是她的家。
玉瑕停好车,把刘憬拖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后,她咬紧银牙,猛一转身,把刘憬拖到背上。一个男人背着或抱着一个女人或许并不难,反之则完全不一样,即使她很强壮,哪怕她是个警察,超级女警。好在她住得并不高,二楼。
秦玉瑕开门,进房,直接把人扔到了床上。颠簸后的刘憬似有了几许醒意,嘴里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玉瑕疲惫不堪,软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室内没开灯,星星从窗外洒进微弱的光芒,她静静看着眼前人的脸,有少许忧郁俊秀,带些天真稚气。她笑了,很久没幸福地笑,伸出纤手,用指背轻轻地抚着。五个月了,一直很感激这个小男人,见了面才知道,那不是感激,是一种需要。外表的坚强掩盖不了内心的脆弱,她是个女人,永远离不开依靠。
睡梦中的刘憬忽然笑了,嘴角边牵出一缕阳光。玉瑕收回手,心中有些苦涩,她知道那笑容并非为她而展。
她叹息着起身,脱了外衣外裤,准备换身睡觉的衣服。当胸罩解开,豪挺饱满的双乳弹跳而出,她怔了一下,微笑着欣赏自己骄傲的身体。星光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明媚和阴暗都显得无比美妙;她解开长发,发稍挑逗地拨弄她健康成熟的躯体。
一旁柔软的大床,藏着她曾经的梦想。单身女人双人床,她却再无法找到曾经熟悉的汗味,每一个早晨,带着满足和自信上班的日子,也无法再回来。
床上的小男人仍在熟睡,玉瑕耸了耸肩,做了个自嘲的表情,换上睡衣睡裤,进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重新回到房间,她坐到床边,把毛巾蘸湿,细心地擦拭他的脸。水,微热,正是最适合的温度。这种感觉很舒服,刘憬慢慢舒展了皮肤。
玉瑕见了,轻轻笑骂:“小男人。”
“咳!咳咳!”毛巾的末稍刺激了鼻子,刘憬突然咳嗽起来,残留的呕吐物从口鼻中喷出,虽不多,亦污染了衣襟。玉瑕忙扶起他,纤手轻拍着他的背,并弯身拿起水盆。
刘憬已没什么可吐了,玉瑕放下水盆,手扶着他的肩,再度擦拭他的脸。刘憬懵懵懂懂,忽然喃喃说道:“小老虎,别难过,我没怪你,真没……怪你。”
玉瑕一颗心刹那间好酸,也好苦。
刘憬失去扶持,一头扎到她怀里。玉瑕收拢心神,将他稳稳抱住。
或许是太美,或许是感到窒息,又或许是这种感觉太久远,刘憬睁了下混沌的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加重,脑中某种意识告诉他,那是一双巨乳。
这夜,有些混乱,有些暧昧,也有些跳荡。
时间静静地流淌,刘憬恍恍惚惚,飘呀飘的,看到了很多美丽的景象,有的很远,有的很近,却依然那么的清晰。
他看到很美的夏天,阳光很温柔,知了在头顶叫,他坐在大树下。阿尔芒搂着奄奄一息的玛格丽特痛哭,他为之流泪,泪水绵延至今,一直未曾干涸;他看到很冷的春天,一个静谧的夜晚,女孩儿温柔地偎在他身边。爱德华和维维安幸福地拥吻,他胸膛鼓鼓地激荡。然后,遥夜如水的天空,他沉默的慨然;微雪零衬的小路,她无语的离返。他很想问问为什么,但没有。他不在乎那个人,但在乎这份付出;他甚至忘了那个人,却没法不吝惜自己短暂而可怜的初恋。
(作者注:阿尔芒和玛格丽特,法国小说《茶花女》主人公;爱德华和维维安,美国电影《风月俏佳人》主人公,好莱坞90年出品,理查.基尔、朱丽娅.罗伯兹主演)
又是一春天,太阳象月亮一样温柔的春天,他找到了那个找了很久的人,他忘不了那一瞬的惊悸,永远。那个有些活力有些率真有些漂亮有些泼辣有些特殊的女孩儿,那个会喷水会骂人会关心会喝酒还会撇东西的女孩子。那个夜晚好温柔,又好凉,他看到她低头惊惶的模样,他好心疼,好想望着她抱着她安慰她陪着她保护她,一辈子,一辈子,和永远一样长的一辈子。
她在哪儿?在哪儿?这夜是哪一夜,身边的人是谁?那团饱满窒息的欲望属于谁?是谁?动了她的乳房?不会,绝不会,这不是她,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不是!”刘憬叫喊着坐起身,身型一晃,扶住了发胀欲裂的头。“啪!”灯亮了,刘憬费力地眨了眨眼,身边是美丽性感的女人。
“你醒了?喝点水吧。”玉瑕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刘憬接过,望着她问:“现在几点?我在哪?”玉瑕坐起身,拢了拢乱发,拥被靠在床头:“现在两点多,你在我家。”
“你家?”刘憬喝多忘事,有些担心。
“对,我家。”玉瑕的眼神很暧昧,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你醉得人事不省,我又不认识你家,总不能带你去开房吧。”
“哦。”刘憬心里七上八下,低下头喝水,却惊人地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短裤。
喝了几口水,他感觉好多了,慢慢转过头。秦玉瑕穿着一件薄如蚕翼的丝质睡衣,领口开得很大,一对闪着肉欲的光芒呼之欲出。
刘憬觉得喉头发干,紧张地试探:“我……做了什么吗?”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玉瑕两眼亮亮地望着他,语气满不在乎。
刘憬一颗心骤然悬起,全身汗毛倒竖,再问:“真的假的?”
“没关系,你可以当什么没做过。”玉瑕语气淡淡,美面无风亦无浪。
刘憬转过身,紧盯着她又问:“你说实话,我真做了吗?”
玉瑕噗地笑了,很美:“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没做吧。”
“哎呀!”刘憬把杯子递过,痛苦地抚住了自己的额头,懊丧无比。上天又一次跟他开了个玩笑,守了这么多年,居然是这个结果,什么滋味都不知道,跟他该死的初恋一样。还有小老虎,太对不起她了,他甚至不知道天亮之后,该如何面对她!
玉瑕看到他的样子,吃吃笑道:“喂,我说你至于吗?”刘憬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黑夜,无力道:“我没事儿。对不住了。”
“干嘛那么大心理压力,我不说了吗?你可以当没做过。”玉瑕语中含笑,美面含喜。
刘憬摇了摇头,皱眉问道:“你没反抗吗?”
“我把你弄到家,都快累死了,还哪有力气反抗?”玉瑕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再说你醉成那样,又蛮又横,我反抗有什么用,还不是自己吃苦头!”
刘憬还不甘心,又问道:“可……可你不是警察吗?”
“我是交警,又不是武警,”玉瑕慢慢把脸凑到他面前,盯着他道,“而且我根本就没想反抗,这么说你该放宽心了吧,小男人?”
刘憬苦笑连连,没好气地瞥着她,却看到床头柜上一个东西。他心脏再度悬起,颤着手问:“那……那是什么?”
玉瑕随手抓过来递给他。刘憬瞅了瞅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是一只小像架,上面有两个警察,玉瑕偎着一个人,笑容娇美而幸福;另一个是男警察,身材挺拔,阳光而帅气,两眼仿佛闪烁着希冀。当然,这只是感觉,他应该至少大几岁,因为照片上玉瑕还只是一个豆(指警衔)的少女,男警察都两杠两豆了。
刘憬脸上的汗都出来了,紧张地问:“这人是谁?”
“我丈夫。”
刘憬大脑袋“嗡”一声,嗖地把像架扔出,双手抱住脑袋:“天!我都干了些什么?”
玉瑕咯咯一阵笑,把像架放在抽屉里,从身后抱住他:“别害怕!小男人,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刘憬紧着眉问。
玉瑕淡然一笑:“我说他已经死了,我是寡妇,漂亮小寡妇,你满意了吗?”
第十一章 你是我的男人
“秦玉瑕居然是个小寡妇!居然还问他满不满意?”
刘憬不仅懊丧、泄气,甚至觉得荒谬绝伦,不可思议!他守身如玉这么多年,连手X都戒了,就期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现在认识了小老虎,希望就在眼前,可晚节不保不说,还不记得感觉,对方非旦……而且……老天哪!你何其残酷?
刘憬悔得直想拿脑袋撞墙!叫驴去踢!让门去夹!
看着他无比懊恼的样子,玉瑕娇笑不止,都要岔气了!刘憬清楚地感觉到,她那双惊人的大奶子隔着薄薄的睡衣在他裸背的蠕动。
刘憬长叹了一声,还是出于礼貌问了一句:“他怎么死的?”玉瑕止住笑,眼中多了一丝凄怨,嘴边牵出一丝苦涩:“他是刑警,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多久了。”
“六个月。”玉瑕不自觉地抱紧了他,把头伏在他肩上。
刘憬心脏一缩,缓缓转过头,望着肩上的女人,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秦玉瑕丈夫死了六个月,两个人聊了五个月,她生命中最失落的五个月,尤其还是因为自己那句诗:莫道人生常似梦,丈夫何事可萦怀。他有些明白秦玉瑕的感情了,短短一晚,那些偶尔的嫉妒,对他的维护,发出内心的呵护,表现出的勇气,唯一原因就是,不知不觉间,他已从一个男孩儿成了男人,玉瑕的男人,即使没有这一夜。
刘憬很感动,也很感激,心里却多了一丝沉重,也多了些忧虑。
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玉瑕贴在他耳边道:“别担心,我不会缠着你,放心去找你的小老虎吧,她已经爱上你了,我看得出来。”
“谢谢。”提到小老虎,刘憬又一阵懊悔。多好的女孩儿,这么多年了,终于给他碰上了,就差一步了,仅仅一步,可自己却做出了这种事。
刘憬垂头丧气,唉叹连连,还说了声“谢谢”,玉瑕心里又酸又涩,好不难受。她明白,虽然嘴上没说,可这个小男人心里,怕是已对她充满了埋怨。
玉瑕打起精神,探过头问:“喂,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刘憬淡淡道:“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昨天的第一次我信。”玉瑕笑。
刘憬瞥了瞥她,没说话。玉瑕打量了一下,不信地道:“现在大学生观念那么开放,你念了四年大学,我就不信你就没有过女朋友?就没和人做过?”
刘憬无力地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从不乱来,还是处男。”
“你有处女情结?”玉瑕很认真地问。
“谈不上,也不能说没有。”
“那我就不懂了?”玉瑕努力地探过头,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刘憬叹道:“我就是想找个喜欢的人,一起完成第一次,我觉得这样的爱情比较理想。”
玉瑕更疑惑了:“这不奇怪,可你为什么这么强烈?”
“每个人都有理想,这就是我的理想,有什么奇怪的?”刘憬强笑了一下,从脖子上摘下她的手臂,“算了,不说了。我的衣服呢?”
玉瑕跪坐在床上,望着他问:“你的衣服被你吐脏了,我洗了。你要干嘛?”刘憬再叹,只得道:“你家里还有别的房间吗?”
“你做都做了,还顾忌那么多干嘛!”玉瑕既不满又不屑地白着他。
“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再错。”刘憬起身下床。
“回来!”玉瑕猛的将他扯回,一屁股坐到他怀里。
“玉瑕,你……”刘憬一脸的为难加惊恐。
玉瑕搂着他的脖子,凄然一笑:“你明天走了,以后应该不会见我了吧?”刘憬尴尬地笑了笑,虽然还没这么想,但他知道自己会这么做,一定会。
玉瑕很无奈,也很苦楚,但平静:“我这辈子就两个男人,一个死了,嗯,你是我第二个男人,也要走了。现在离天亮还有几小时,让我依靠一会儿吧,我不会让你犯错。”
刘憬点了点头,动作很小,但没有犹豫。他不好说这样对不对,但知道不能拒绝,因为他没有权力伤害别人。
玉瑕的眼睛有些湿润,欣然投到他怀里;刘憬伸出双臂,轻轻拥住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这样深的夜,又是这样的离别前夜,不用激情,无须苦涩,只是温柔的拥抱,又有什么不好?
“你要上厕所吗?”玉瑕问。
“不用。”
“那躺下吧。”
玉瑕轻轻一推,爬过去关灯,然后拉着被子,出溜一下钻到他怀里,欢喜得象个孩子。
窗外夜风吹拂,万簌俱寂,窗内纱帘轻掩,静得只剩下星光。刘憬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觉得怀里的女人真的很美,很好。
玉瑕乖得象只小猫,纤手不停地在他脸膛上抚摸着,一道特别的感觉传来。玉瑕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他:“对了,刘憬,你这道伤疤好狰狞,好恐怖,到底怎么弄的?我刚看见时吓一跳,太可怕了!”
“什么狰狞恐怖?你会说话不?那叫酷!”刘憬胸腔立时胀满了,微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一件大无畏的英雄壮举的标志而已。”
“嗬!看你得意的,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玉瑕语气调侃,却难掩眼中的兴奋。
“算了,不提也罢。”刘憬反倒不好意思了。
“讨厌!痛快说!别掉我胃口!”玉瑕坐起身,一把将他揪了起来。
刘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疤,笑了笑道:“其实真的没什么,是我大学实习的时候弄的,算是个意外吧,不过确实挺危险,我也算捡了条命。”
“是吗?快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嗯……”刘憬沉吟了一下,似在为自己庆幸,也在斟酌语言:“大学毕业前,我在西北一家机械厂实习,有一天,切割机床出故障,轮片飞出来了,那是切钢锭的机床,转速惊人,切身上能把人切个透明。我刚好在附近为一台机床装砂轮,情急之下,就用砂轮去挡那个轮片,那是一寸砂轮,挺厚的,但还是被切两半了,好在去掉了绝大部分力量,我右胸就留下了这道疤,我躺了一个月,所以说捡了一条命。”
刘憬说的淡然,玉瑕却听的毛骨悚然,切割机床转速一般高达每分钟六千转以上,最普通也有三千六百转,虽然飞出来会大幅减速,但这种危险绝不是几句话能描述的。
玉瑕微喘着气,纤手颤抖着抚上他右胸。那道伤疤长达二十公分,皮开肉绽,从手术缝口判断,可能近寸深,她既惊颤,又心疼。
“想不到你还挺机警,没被吓扒下,也算够勇敢。”玉瑕地望着他,很欣慰地笑了,“行,我秦玉瑕有你这个小男人,也算值了,认了,不后悔。”
刘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好意思地道:“说得太过了,其实……只是个无意识行为吧。说实话,后来养伤的时候,我都……直后怕。”
玉瑕笑了,眼波一转,忽然俯下身,伸出香舌,在他伤疤上温柔地舐舔起来,那双超级大的乳房,隔着睡衣在他腹部摩挲。
“哎,玉瑕……”
“别吵!我在给你疗伤!”
玉瑕先是动容,现在多是半闹半玩,但刘憬很感动,真的感动,心里的滋味说不出。胸前传来一阵轻微的酥麻,刘憬皱着眉道:“喂,我说你疗伤就疗伤,干嘛摸我乳头哇,那是你随便摸的吗?”
玉瑕咯咯一笑:“今晚你是我男人,你不让我用,还不让我摸呀!”
第十二章 握着你睡
刘憬也笑了,不过滋味更复杂。天亮后就不能再见了,想到昨晚对自己的维护和照顾,他觉得挺愧得慌,手臂拥抱的力量,也不自觉地加大了。
玉瑕纤手下移,在短裤内握住了他坚挺的下体,那东西自从他躺下,就一直硬着。刘憬急道:“干嘛呢?玉瑕,不是说好不用了,你这可就犯规了?”玉瑕在他面颊印了个香吻,吃笑道:“我也没说要用啊,就是挺意外,想不到你人小鬼大,还挺有本钱!”
刘憬歪头盯着她,疑惑道:“你昨晚不是都用了吗?不会现在才发现吧?”
“昨晚你喝醉了,我没机会表扬你嘛!”玉瑕扬了扬眉,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时而温柔抚摸,时而轻缓撸动,简直爱不释手。刘憬好不难受:“玉瑕,差不多行了,咱睡觉吧?”
玉瑕停住,认真地望着他:“真不能让我用一次?”
“不能。”刘憬摇头。
玉瑕有些失望,又扬起美面:“那你吻吻我?”
“我没吻过,也想留着。”刘憬再度摇头
玉瑕又道:“那我把衣服脱了,你看看我,摸摸我?”
“对不起,我的眼睛和手,什么都想留着。”刘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玉瑕终于忍不住笑了,不舍地把手抽回:“唉,能遇到你这样的稀有动物,你那只小老虎可以饱餐一顿了,就是可怜了我,帮她白忙一场。”
“咱不提她行不?”刘憬又开始难受了。
玉瑕浑然不理,嘻嘻笑道:“你说,她以后要是知道你被我拔了头筹,会是什么感受?”刘憬腾地坐起,紧张道:“我告诉你,我好不容易才遇到她,你可不能胡来!”
“嗬!你还横上了?”玉瑕针锋相对,也坐了起来,“现在知道对不起她了,你昨晚强暴我的时候想什么了?”
“我……”刘憬没词了。
“行了,躺下吧。”玉瑕不耐烦地把他推倒,又偎了过去。
夜,继续着温柔。
两人重新躺下,刘憬无精打采,一言不发,连下体都软了。玉瑕在他胸前拍了一巴掌,不满道:“我提醒你,今晚你是属于我的,不许想她。”
刘憬不平地道:“那能怪我吗?是你先提的!”
“我提你就可以想吗?”玉瑕瞪着眼睛,黑暗中如一汪晶亮的湖水。
刘憬无奈道:“好我尽量不想。”玉瑕翻了个身,爬到他身上:“刘憬,其实你不用想不开,你现在和她还什么都不是呢,不算对不起她!”
“可我就当是了。”刘憬很固执,但说的是心里话。玉瑕凝着眉,没好气道:“你说你这个人,劝劝你还不行了?你强暴了我,我都没说什么,你倒觉得对不起她了?是不是我也要跟着负责?”
“你怎么又提?”刘憬做势又要起身。
“好了好了!”玉瑕一把将他推了回去,“大不了算我诱奸、顺奸、下药,责任全在我,你老人家是正人君子,这总行了吧!”
刘憬啼笑皆非,只好不说话。玉瑕忽然又笑了,扒在胸口望着他:“说来我还真得感谢她,要不是她把你灌醉,我还真没机会。她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即使时光倒流一万次,相信也不会选择一次。”
刘憬又一阵泄气,没吭声。
那东西依然软着,玉瑕觉得不爽,缩了缩身子,张开大腿,用股间扭来扭去。
刘憬无可奈何:“玉瑕,你又干嘛呀?”
“不干嘛,把你磨硬。”玉瑕说的不仅实在,而且认真。“天就快亮了,你老这么软着,我跟你说话都不舒服,象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刘憬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圣人,只要你别老提她,我自然就硬了。”
“好!不提她,你说的!”玉瑕倏地滑进被窝,扒开他短裤,一口含了进去。
“哦!玉瑕,别!这个我也得……”刘憬一声呻吟,下体已经进了一个无比温软的所在,忙挣扎着坐起,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哎呀,讨厌死了!”玉瑕扎到他怀里,浪躯狂扭,语带哭腔:“你这个小男人,什么都要留着,我都难受得不行了!”
玉瑕撒娇似的扭动不堪,刘憬只得把她搂紧:“对不起,玉瑕,你要真难受,那就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玉瑕委屈地望着他:“睡觉可以,可我怎么说是你第一个女人,你总得给我点儿什么吧?”
刘憬尴尬道:“我第一次不都给你了吗?”玉瑕不依,斜着他道:“那怎么能算?你又没意识。再说你那是强暴,叫占有。”
刘憬望着她绝美的脸,诚恳地道:“玉瑕,说心里话,我真的觉得你挺好,哪都挺好,身材、样貌,还有性格。假如我昨天没遇到小老虎,假如我们一样有这一夜,我甚至愿意毫不犹豫地娶了你。现在,你让我……把能留都留着吧,我那个理想好多年了,就算有些瑕疵,我也想实现,就象你的名字,它掩盖不了你的美丽和纯洁。”
玉瑕呼吸有些急促,眼睛润湿,一低头伏在他肩上。刘憬伸过另一臂,大力搂住了她。
良久,玉瑕抬起头,望着他道:“那好吧,我什么也不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跟身体任何第一次都无关的条件。”
“什么条件?”
“明天早上再告诉你。”
“行,只要我能做到。”
“你肯定能做到。”玉瑕笑了,很宽柔,也很欣慰,“你什么也不会损失,还会占便宜。”
“我答应你。”刘憬没有追问,他信任她。
“那好,我睡觉了。”玉瑕在他腮边一吻,就要躺下,忽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刚刚说你昨天遇到小老虎,你不会昨天才认识她吧?”
“没错,我就是昨天认识她,昨天上午。”
“嗬!为变态理想,你还真有魄力,一天就搞差不多了!”玉瑕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想想又道,“这么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还不认识她,真是奔着交女朋友去的?”
“嗯,可以这么说。”刘憬坦然承认。
玉瑕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不甘地问:“你跟我说说,第一次见到我什么感觉?”刘憬笑道:“我哪有感觉,你要罚我钱,我竟顾着担心了。”
“小气鬼。”玉瑕骂了一句,又扒起身,“我就不信,我虽然大了点儿,可毕竟这么出众,你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嘿,有是有,你走时才注意到的,我觉得你是个尤物。”
“之前呢,之前就真一点儿没有?”玉瑕还不甘心,一付誓不罢休的样子。刘憬想了下,笑着道:“之前,我就觉得你胸部特雄伟,超级大。”
“小色狼!”玉瑕满意地伏了下去,把超级大贴在他胸膛。
或许是因为某种默契,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造化常常弄人,姻缘尤甚,若两人第一次见面便相认,再有这一夜之情,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时间无法倒流,世间总有太多错过。
玉瑕轻叹一声,打起精神:“刘憬,你眼光还不错,那女孩儿也算敢作敢当,灌完你酒就知道错了,想都没想就跟我一起扶你,够闯愣,象只小老虎,我也觉得她挺好。”
“那当然。”刘憬又骄傲了起来。
“去!不准当我面夸她!”玉瑕打了他一掌。
“是你先夸的好不?”刘憬不平。
“我夸可以,你夸就不可以。”
刘憬无奈,只得道:“你不是要睡觉吗,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真睡了。”玉瑕纤手下探,闭上了眼睛。
“你睡觉就睡觉,干嘛握着我?”
“我床上很久没男人了,以后也未必能有了,让我握着吧。”
刘憬无语,彻底无语。
秦玉瑕睡了,真的睡了,很美,握着。
第十三章 未婚爸爸
清早的阳光透过窗纱,柔柔地洒在室内,很温馨,也很暧昧,象一个美丽的梦。刘憬睁开眼,发现玉瑕已经醒了,正在身边痴望着他,朝霞映着她的脸,很美。
“你醒了,睡得还好吧?”刘憬问。
“谁象你?小懒猪!”玉瑕媚眼微嗔,一朵红云飞上美面。
“那也不能怪我呀!”刘憬尴尬一笑,“被你握着那玩意,谁能睡得着?”
玉瑕吃吃笑了,一张美靥如盛开的花,胸前的大奶也微微颤荡。刘憬咽了口唾沫,眼睛也有些移不开了。此时的玉瑕,正侧躺着身,头上鬓云乱洒,身前酥胸半掩,整个身体曲线逞现出诱人的媚态。
“玉瑕,你身材真好。”刘憬直着眼,由衷地赞了一句。玉瑕脸上掠过一抹羞意,酸酸道:“那有什么用,都说胸大无脑,何况又碰上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小男人!”
刘憬笑了下,坐起身道:“谁说的?科学研究已经证实,丰满的女人更聪明,因为含有更多脂肪酸三型,特别有助于脑细胞的生长,丰满的女人不仅智商高,在生孩子和厨艺方面也更具天赋。”
玉瑕笑了笑,没理他的胡言乱语,上前望着他道:“你要走了,再抱抱我吧?
刘憬点点头,张开双臂将女人拥在怀里,拥得很紧。玉瑕搂着他脖子,紧闭着眼,头伏在他肩上,享受着可能是最后的温存。
刘憬心里忒不是滋味,但却没的选择,这是唯一的结果。一夜情或许可以潇洒地挥手,然后转身,但他不能,即使没有那五个月,仅是昨天一晚,这个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已给了他太多倾注。
两人分开,刘憬动情地道:“玉瑕,真对不起,不过,我肯定忘不了你。”
玉瑕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干嘛这么说,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别忘了,你还答应我一个条件没做呢?”
“什么条件?”刘憬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女人一旦狡诈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玉瑕美美一笑:“别担心,先穿衣服吃饭,然后告诉你。”
言罢,两人分别洗漱,刘憬穿好衬衫裤子,玉瑕找了件西装外套递给他:“你的衣服还没干,这是我老公的,你们身材差不多,你要是不忌讳,就先穿着吧。”
“行。”刘憬坦然接过,这个时候如果拒绝,无疑是一种伤害。
刘憬穿好衣服,玉瑕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扑到他怀里:“哎呀,你这个该死的小男人,把人家搞得这么乱,我以后可怎么办哪?”
刘憬一脸为难,只得道:“玉瑕,你不是还有个条件吗?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急什么,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玉瑕推开他,转身脱掉睡衣睡裤,就在他面前换了起来,纤巧的蛮腰,高大的臀部,颤动的双乳,都在举手投足间闪烁着肉欲和性感的光芒。
刘憬傻看了一会儿,赶忙吞着口水出去了。在客厅,刘憬自己找了一只塑料袋,把未干的衣服装了起来。这一走,应该是彻底了断,他不想再来取衣服,更不想留下什么借口,虽然穿走了人家的西装。
玉瑕换罢衣服,到厨房做了些早餐:米饭、煎蛋、炒黄瓜片,还有一个香肠,虽然简单,但对早餐来说,已足够丰盛,何况玉瑕的厨艺跟她的身材一样超级。
玉瑕的房子很宽敞,装璜也够高档,刘憬边吃边道:“都说交警是所有警种中待遇最好的,看了你的房子,我不信都不行。”
玉瑕笑而不答,反叹道:“再好也没用,我们这片要动迁,这房子住不了几天了。”
“你找好房子了吗?”
“哪那么容易。”玉瑕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这一动迁,租房卖房都跟着水涨船高,要想楼层地段价格都可心,总得一个个看,我工作挺忙的,还不爱折腾,正愁着呢。”
刘憬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朋友在房产中心,要不要我把你电话给他,让他跟你联系?”玉瑕淡淡一笑,似嗔似怒:“行啊,那就有劳你了。”
“应该的,客气什么。”刘憬略有些尴尬,因为他不想两人再有瓜葛,没说亲自帮她跑。
吃过早餐,二人下楼,外面晨风依依,朝阳明媚,玉瑕身姿飒爽,在朝阳中挺拔而俏立。刘憬简直不敢想像,床上风骚无比的玉瑕,一出门立刻恢复了泼辣张扬的本色,再加上那手厨艺,这女人,还真是极品。
“要不要我送你?”刘憬客气地问。
“当然得送我了,你还有个条件没答应我呢!”玉瑕白了她一眼,径自坐在副驾驶位上。
刘憬上车,心内一阵狐疑:“到底什么条件?”
“开车吧,一会儿就知道了。”玉瑕笑咪咪地打量着他,不停地点头。
车子出了小区大门,刘憬吃惊地发现,这里离他家只有数百米之遥:“原来你就住这儿呀?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是吗?那太好了!”玉瑕不仅惊喜,而且雀跃。
“这有什么好的!她什么意思嘛?”刘憬暗暗嘀咕了一句,没敢再多说话。
车行不远,遇一处十字路口,玉瑕道:“从这儿往左转!”
刘憬奇道:“你不是去交警队吗,干嘛左转?”
“到了就知道了。”玉瑕懒洋洋的,美靥似笑非笑。
刘憬依言而行,心里的疑团更重。
左转约百米,一巨大招牌呈现:博望双语幼儿园。刘憬惊道:“玉瑕,你都有孩子了?”
“不可以吗?”玉瑕睨着他,不无怨气道,“如果没孩子,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刘憬皱了下眉,把车停好:“你带我来这儿干嘛?”他隐隐觉得,她不会只是看看孩子那么简单,弄不好跟那个条件有关。
“下车就知道了?”玉瑕斜了他一眼,摔上车门出去了。
怎么突然不可一世的样子,我也没得罪她呀?刘憬闷头跟在后面。
“妈妈!”两人刚进大门,一个小女娃欢快地奔出。
玉瑕快步迎上前,一把将女孩儿抱起:“多多,昨天表现好不好?作业都写完了吗?”
“好,我昨天得四朵小红花呢,作业都贴墙上了,陆玉抗都没贴上!”女娃很天真,也很可爱,表情认真到夸张。
“是吗,多多真乖!”玉瑕在女儿脸蛋上亲了一个。一名年轻女子微笑上前:“秦队长来了,多多表现挺好,吃饭、睡觉,都不错,几个老师都夸呢!”
玉瑕客气道:“谢谢李老师,昨天又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说着话眼神飘向刘憬,阳光下的美靥浮起半抹羞涩。刘憬正吃惊呢,他做梦也想不到,玉瑕居然是队长!自己还毛遂自荐帮人联系房子,真是不自量力。
“您工作忙,应该的。”李老师大方地打量着他,很识趣地退去了。
多多闪了闪大眼睛,叭叭问道:“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玉瑕瞥着刘憬,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多多,你不想要爸爸吗?让这个叔叔给你当爸爸好不好?”
刘憬大惊,正要说话,那边孩子比他快多了。“好啊好啊!多多又有爸爸了!”女娃欢快地拍起小手掌,忽然停住,绷着小脸问,“妈妈,这个爸爸还会死吗?”
“别瞎说!”玉瑕美面一凛,掠过一丝苦容,“多多,这个爸爸不会再死,会一直给你当爸爸。”
多多放心了,一对大眼睛劲劲地盯着面前的新爸爸。刘憬叹了声,上前扯住道:“玉瑕,你这是干嘛?我们不是说好了……”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嫁给你。”玉瑕把女儿放到地上,耐心解释道,“我女儿一直跟她爸亲,老吵着要爸爸,我该说的都说了,可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我担心影响她成长,尤其是心理,你给她当个干爹或者义父,有时间带她玩两回就行。”
“可是……”刘憬这个犯难,愁有千万,“玉瑕,我还是觉得不妥,你看我……”
“喂!你什么意思?”玉瑕怒了,劈头盖脸道,“你可都答应了,不是要反悔吧?我可没要你什么第一次,不就是让你陪陪孩子,当个干爹能死人哪?”
玉瑕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怔了怔,把头别向一旁,脸上的表情凄苦异常。中国是个传统的国家,女人死了丈夫,总会被人指指点点,何况话又是从她口中说出。
妈妈和新爸爸吵了起来,多多害怕了,怯怯地靠到妈妈腿边,眼睛望来望去,好可怜的模样。
玉瑕抚上女儿的头,酸着脸道:“给个话,行就行,不行拉倒,没人逼你!”
第十四章 我是处男
刘憬望着多多,心里很是为难。一夜情这种事,长久下去必然出问题,他本想从此一别,两人老死不相来往,可当了干爹,势必就要继续纠葛下去,这完全有悖他的初衷,再说这也不是个事呀?
陆续有家长送孩子从经过,一个父亲抱着女儿,亲昵地走进,多多咬着舌头,歪着脖,眼巴巴一直跟到楼内。这是小孩子常见的眼馋表情,可在此刻在刘憬眼中,竟全是心酸。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体,把女娃拉到身前。多多回头看了看妈妈,拘谨地望着他。刘憬展露一个笑容,问道:“多多,你真愿意叔叔给你当爸爸?”
女孩儿盯盯望着他,急急地点着头。
刘憬笑了:“那好,以后叔叔就给你当干爹,你就管叫叔叔干爹吧。”
多多似很不情愿,抬头望向妈妈:“妈妈,干爹是什么呀?”
“干爹就是爸爸。”玉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多多满意了,回头弱弱问道:“我不叫干爹,叫爸爸行吗?”
“嗯,也行。”刘憬无奈答应了。他觉得叫爸爸容易让人误会。
多多眼睛一亮,又问道:“那你能送我上幼儿园吗?”
“嗯,这个……怕是不行,因为我住得远,送你上幼儿园会迟到,迟到了老师会批评,还是妈妈送吧,妈妈送不会迟到。”刘憬苦笑着瞅了瞅玉瑕。
玉瑕既好气,又好笑。这小男人,编瞎话哄孩子还一来一来的。
多多有些蔫巴,但还不甘心:“那你带我上公园坐电马行吗?”
“行,但得礼拜天。”
多多开心了,扬头道:“妈妈,爸爸要带我上公园坐电马了!”玉瑕欣慰已极,拢了拢鬓发,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那好,多多,以后跟爸爸在一起一定要乖喔!”
“嗯。”多多望着新爸爸,兴奋而有力地点头。
两人相互一视,双双笑了。
多多又不乐意地噘起小嘴:“妈妈,这个爸爸为什么住得远?以前你不和爸爸一起睡觉吗?这个爸爸为什么不和你一起睡觉?”
两人再度相视,共对红面。
辞别祖国的花朵,两人重新上车,载着多多的欢乐。刘憬这个干爹当得勉强,忍不住问道:“玉瑕,或许我不该说,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哪那么容易?你们男人对不是自己生的孩子能好吗?”玉瑕仍耿耿于怀,恨恨瞥着他道,“你看你刚才那样,要不是我女儿在旁边,我都想大耳刮子煽你!”
刘憬一通尴尬:“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
“你不是哪个意思?不就是怕我缠着你吗?你知不知道,我都觉得心寒,觉得自己忒掉价!不就是被你乘虚而入了,要是能管得了自己的心,你当我愿意跟你这个小男人?”玉瑕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
刘憬既难受,又头疼,把车停在一旁:“玉瑕,你想到哪去了,我没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也挺喜欢多多的,就是……”
“就是怕我误了你追女朋友,是不是?”玉瑕把脸凑到他面前,望着他的眼睛,“刘憬,昨晚我们抱了大半夜,我有的是机会,强奸你了吗?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对不起。”话说不通,刘憬只好道歉。
“行了,开你车吧。”
车子重新起动,气氛有些沉闷,刘憬找了个话题:“对了,你以前跟我聊天,都是九点以后,是要哄多多睡觉吗?”
“嗯。”玉瑕点了下头,美靥有些凄凉,“我平常也天天接她,有时候值班,或者有什么事了,才把她扔幼儿园,就象昨天。”
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很不容易,刘憬很受触动:“孩子没有爷爷奶奶吗?”玉瑕凄然一笑,仿佛在自嘲:“我老公家在河南,公公婆婆跟小叔子过,我当媳妇的,总不能跟过去吧?”
“那你家呢,她姥姥和姥爷呢?”
“我家在T市,教育比S市差太多,多多四周岁,过两年该上学了,我不想回去。”玉瑕把目光移往前方,叹道,“现在不都为了孩子,你让我再找,多多这么小,我怎么找?怎么也得等她上大学以后。”
玉瑕的话体现了母性的伟大和坚强,但刘憬却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女人因为死了老公,就牺牲了自己,或许这会受到人们的称赞,但真的公平吗?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刘憬又挑起新话题:“你们交警队那么多男的,你的家庭状况在这摆着呢,你们领导怎么不照顾照顾你,干嘛老让你值班?”两人聊天时,秦玉瑕每周都有一、两天不在,他故有此问。
玉瑕笑了:“我没领导,因为我就是领导。”
刘憬一愣,想到刚刚幼儿园的情景:“对了,刚刚那老师叫你队长,你是什么队长?”
玉瑕歪过头,笑看着他:“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
刘憬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女子骑警队?你是中队长的干活?”
玉瑕美目一瞥,得意地道:“那你以为呢!”
哇!这可了不得了!在电视上演《女子特警队》后,很多城市跟风。S市仿效D市成立了一支女子骑警队,D市别出心裁,全都骑大马,S市仍然骑摩托车,因为市长说,我们不仅要体现S市的风貌,还要体现务实的精神。当时这可是个大新闻,媒体大宣特宣了一番,首任队长秦玉瑕自然是宣传的重中之重,
太牛逼了!自己第一个女人居然是全市公安交警两大系统的第一警花!刘憬激动得不行了,看着身边人,话都说不出来。男人,真他妈的龌龊!
玉瑕凑到他脸边,玩味地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很有成就感?”
“你说……说什么呢?”刘憬被说破心事,这个尴尬。
“我说的不对吗?”玉瑕似笑非笑,美目乱翻,“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喜欢上有名气的、身在高位的女人满足自己的欲望,那董X华,跟液化气罐似的,赖X星都当个宝,我这么漂亮,也算有名气,又是交警队长,你强暴了我,难道会没有征服感?”
刘憬嘿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其实,玉瑕,我当初还在报纸上看过你呢,怎么就……就一点儿都没想起来呢?真是的!”
“你不是没想起来,是没敢去想!知道吗?小男人?”玉瑕咬牙切齿,还在他裤裆上使劲地揪了两下。
“干嘛呢?注意影响!”刘憬闪了下身,脸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玉瑕坐正身体,趾高气扬道:“臭小子,你给我听着,强奸罪至少判七、八年,你强暴了我,至少得判十五年,以后你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否则,哼哼!那条带着你罪证的内裤我还留着呢,你就准备蹲班房吧!”
“嘿,哪能呢?你怎么……能舍得我?”
玉瑕红了下脸,深情一瞥。车子欢快前进,两侧杂花生树,全是美满。
交警队到了,玉瑕下车,转到车门旁盯盯看着他。
刘憬奇道:“怎么不进去?”
玉瑕手扶车身,慢慢弯下腰:“刘憬,你跟我说实话,你以前真没做过?”
“那可不!”刘憬这个屈,哭丧着脸道,“虽然你什么都好,又有名气,但我可是正宗处男,还是国货,我现在什么感觉都不记得,都赔死了!”
玉瑕咯咯笑了:“那好,小处男,我问你,你手X不?”
“不。”刘憬摇了摇头,但看得出不是假话。
玉瑕很意外,点点头又道:“不错。那么洁身自好的小处男,我再问你,你梦遗不?”
“这个……”刘憬红着脸,说不出话了。他不手X,梦遗频率还高呢。
“处男?哼哼,我呸!”玉瑕呸了他一脸吐沫,鄙视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地走了。
第十五章 我还是处男
刘憬走了,玉瑕略有些失落,默默进楼了,沿途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她笑着应承了,貌似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可脸上却分明在发热。当熟悉的景物不再熟悉,她只想快快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她搞不懂,是爱上了,还是旷得久,抑或心灵寂寞?她简直不敢想,自己会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夜,丈夫才走六个月,那个男人比自己小六岁,还是个大男孩儿,自己怎么会这样?
玉瑕越想越臊,好不容易逃到办公室,忙冲杯茶稳定情绪。
究竟是为什么?因为他陪伴了自己最艰难的时光?她清楚地记得丈夫的誓言,他说,小瑕,无论你以后遇到什么样的困境,我都会陪着你。可两人在一起七年,她没遇到什么困境,因为他一直在;他走了,她遇到了平生最大的困境,因为他不在。
噩耗来的太突然,她简直无法相信,那么阳光温柔的丈夫,那么乐观勇敢的丈夫,越南的枪林弹雨都伤不了分毫的丈夫,这么简简单单就没了。她伤心、悲痛,但真正难捱的,是没有他的孤独和落寞,一个人的无助和茫然。
有他的日子,笑晏晏的,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丈夫年长她八岁,她只需要撒撒娇,噘噘嘴,生生气,做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女儿出世了,丈夫象拥有了全世界,她气了,嫉了,给女儿起名多多,说女儿是多余的,抢走了丈夫。他好有力,把女儿和她一起抱在怀里,笑说家里有两个孩子了。
是的,两个孩子,现在却只剩两个孩子了,她必须长大,因为她还是母亲。上班、执勤,照顾孩子,操持家里,忙忙碌碌,日子也过了,只是每个晚上,多多甜甜地睡了,她却无法入眠。夜好长,原本很短的夜怎么会变长?她不明白。她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因为没人再捏着鼻子把她弄醒。
一个朋友劝她找个不认识的人聊聊,她犹犹豫豫,试了,直到看到那句诗:莫道人生常似梦,丈夫何事可萦怀。她觉得这诗好洒脱,好乐观,好阳光,就象丈夫,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小男人。她加他,加了好几次,他不耐烦了,问她干嘛骚扰他。她笑了,在丈夫走一个月后,第一次笑了。
日子从此变得开朗了,每个晚上,女儿熟睡以后,她会迫不及待地坐到电脑前,等他上线,等他出现。听了说那些天南海北,没有边际的话,她会一直笑着。就这样近了,曾经一发的青山,一泓生动的眸波,一翳美妙的羞晕,都不知不觉回来了。她不知自己是在寻找什么,还是等待什么,但至少不再寂寞。即使他不在,空对着屏幕,也能回味些什么。
她很感激,很欢喜。他说要见面。她慌了,逃了,但答应了,因为不敢拒绝。她好矛盾,好怕,怕拒绝了,他以后不再陪他;也怕见了面,他不再理她,因为自己是个寡妇;她更怕,怕自己爱了,会对不起死了的丈夫,好罪过唉!
她去了,不远不近地停在一旁,那个小男人也一样,鬼鬼祟祟地躲在车里。她笑了,好有趣。然后她上前,假装罚款,和他说话,好开心呵,比对着屏幕开心多了。他惊慌失措,语无伦次,还撒谎说要见女朋友,她心里好甜,象在恋爱。然后她走了,好骄傲。
再见面,是第二晚,和另一对人相遇。他又嫉又闷,患得患失,无由地吃醋。她好难受,好嫉妒,觉得自己要抓狂了。那只小老虎点燃的不只是他,还有她。她不再怀疑,她爱了,甚至觉得自己离不开了。他喝醉了,她给那只小老虎上了一课,然后带他回家。好混乱的一夜,她知道了他很多事,尤其那个伤疤的故事,然后象以前跟丈夫一样,撒娇耍泼地在他怀里赖了一夜,好久了。
她领他去见女儿,逼着他当了新爸爸,不仅是为了女儿,也是为自己。她没想太多,就是想留住他,因为自己的男人,应该是自己女儿的爸爸,就这么简单。
“对不起,老公。”玉瑕幽幽叹息,结束了一早晨的心理活动。
…………
被玉瑕呸了一脸吐沫,刘憬开车走了,激动而兴奋,因为玉瑕帮他解开了一个大疙瘩,关于梦遗。如果不梦遗,那就不是处男的问题,都不是男人了。
他想通了,处女是生理概念,处男却是行为概念,以第一次性体验为标志的行为概念。虽然他做了第一次,但却喝醉了,没有任何感知和记忆,那就是没体验,就还是处男。
对,我还是处男,理想仍然可以圆满。
很明显,刘憬是理想主义兼现实完美主义的混合体,每当理想达不成,总会在现有条件下找到完美,或者说找到完美的解释。这类人是地球上最幸福的人群,总可以快乐地活着,刘憬有幸是其中之一。
春阳融融,刘憬愉快地开着车,嫩柳乖得象小丫鬟似的立在路两旁,早行的人群熙动不停,一个女交警从他身边掠过,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胸腔再度膨胀。
玉瑕居然是骑警队长、大警花,太难以置信了,还被我强暴了!这也太他妈离谱了,这种事儿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嗯,看来有必要去买张彩票了。
“晕,想什么呢?太龌龊了!”刘憬兴奋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罪恶感,不禁小小地鄙视了自己一下。
刘憬恢复心态,沉思熟虑后,还是决定痛挥慧剑,断绝和玉瑕的一切,专心珍惜小老虎,这是最妥的结果,只是有些对不起多多。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娃,刘憬难掩愧疚。
“老李,早!”刘憬满面春风地进了办公室,把车钥匙扔给李德胜。
“气色不错,看来昨晚真爽着了?”李德胜暂停游戏,一脸吃惊地打量着他。
刘憬挺着胸脯,笑而不答。
“嗬,还牛逼了!处男之身保住了?”
“当然,绝对品牌处男。”刘憬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真的假的?”李德胜不信,转过椅子道,“来来来,跟师傅好好说说,那女孩儿怎么样?长得漂不漂亮?身材怎么样?在哪上班?你们昨晚都干嘛了?”
李德胜问了一串问号,刘憬稍做思考,很认真地道:“老李,说真的,还是别问了,我不想骗你,问题是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哪那么多废话,痛快说!”李德胜点了一支烟,兴致饶饶地准备听故事。
“嗯——!”刘憬沉吟了一下,如实回道,“知道女子骑警队吧?她就是那个队长,全市第一大警花,以前上过报纸的那个,我记得你还跟我夸过她身材呢。”
李德胜平静地看着他,忽然转回椅子:“行,小刘,你他妈行,看我以后再借你车的!”
第十六章 与赵总的谈话
上班时间到了,刘憬开始打电话。明天就要上团市委的交换机,他要联系技术人员,还要从仓库提货。东兴电子客服部只对外地用户负责,本地生意采取个人负责制,即联系、签约、组装,及以后的维护、修缮,都由起始业务员负责。
打了半小时电话,终于都落实了,想到要安装四天之久,刘憬心里激动不已。四天时间,不短了,无论如何要把小老虎彻底搞定。嘿,五一节就快到了,如果领回家,老妈一定会喜欢,会高兴的。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YY,他抓起放在耳边:“你好,东兴电子,刘憬。”
“呵呵,小刘,是我。”电话里传来赵总爽朗的声音,“你不忙吧,到我这儿来一趟。”
“是,赵总,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刘憬直奔顶楼,秘书室只有白歌,他站在门边道:“白秘你好,赵总在吗?”
“在,赵总等你呢,去吧。”白歌俏面晕红,眼神躲躲闪闪,似还在为昨天的事难为情。
“谢谢白秘,我过去了。”刘憬微笑着点头。
白歌腼腆一笑,确实动人,刘憬心里暗笑,转身离去了。他对白歌印象一向不错,昨天那事他根本没觉得怎么样,办公室做爱,也是一种时尚,虽然被看见很尴尬,换了别人可能会大做文章,但他不会,他觉得这种事和人品扯不上什么关系。知道她喜欢赵总,刘憬也暗暗为她祝福,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他的良好愿望。
“赵总您好,您找我?”刘憬敲了敲门进入。
“来来,小刘,这边坐。”赵总从大办公桌后迎了出来,热情地把他让到沙发上。
二人坐定,赵总递了他一支烟,刘憬稍做迟疑,但没拒绝。昨晚吃饭,他抽了不少烟,赵总都看到了,这不是装的时候。
相互点火完毕,赵总在他膝头上一拍,激赏地道:“小刘,你挺能耐呀,用了什么招术,一天就把我妹妹搞定了?”刘憬略显尴尬,惊讶地道:“赵总,您都……知道了?”
“呵呵,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打哑迷,以为能瞒过我?”赵总手里夹着烟,大头向他一凑,“你昨晚喝得人事不省,小芳都急哭了!”
“真的?!”刘憬又惊又喜。
“那可不。”赵总拍着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小刘啊,你挺有福气,我这妹妹一般人看不上,你好好珍惜,要是亏了她,我可饶不了你。”
“怎么会呢,我肯定会对她好。”刘憬高兴地不行,“其实,芳袭还没答应我呢,只是说会考虑考虑。”
“问题不大,你们早晚的事。”赵总随意地摆了下手,又热心地道,“要不要我出面,再帮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谢谢赵总,不用了。”刘憬坦然地道,“不瞒您说,从看到芳袭第一眼,我就把她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了,我想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到她,请您理解。”
“好!好!小伙子有志气,跟我年轻时候挺像。”赵总愣了一下,随即夸赞不休。中国很多领导习惯以这种方式夸赞属下,以侧面吹嘘自己年轻时如何牛逼。
“赵总过奖了。”
顿了一下,赵总开始打官腔:“小刘啊,到咱们公司以来,你表现得相当不错,公司党委对你评价很高,对你的能力和业绩,也充分认可。我个人认为,你年轻,有干劲,尤其是有敬业精神,目前的岗位还不能充分发挥你的能力,你还有很大的余地。怎么样,你自己有什么进一步的打算?”
晕!能力不说,业绩只能说离辞退还有一段距离。刘憬没被冲昏头脑,欠着身道:“您太高看我了,嗯,我只想踏踏实实工作,老老实实做人,工作方面服从组织安排,不会挑肥捡瘦。”在国企或机关工作,这类话总会学得很快。
“呵呵,不要谦虚嘛!”赵总笑了笑,沉吟着道,“嗯,这个……这个孙喜已经调二车间了,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秘书,也算是帮我嘛?”
“啊,秘书?”刘憬一愣,意外的同时,也隐隐泛起一丝寒意。
二车间是电镕车间,主要工作是电镕的生产和焊接,损耗率非常惊人,经常达到百分之二十。更可怕的是,电镕在烧坏过程中,会产生有毒气体,谁都不愿意去二车间。他和孙喜是有冲突,但仅限昨天,没什么实质矛盾,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再者,刘憬不喜欢当秘书,成天坐办公室,收入也不如业务员,不过就是离领导层近,前景相对好些而已,前提还得没得罪领导。另外当了秘书,成天跟白歌朝夕相处,赵总不防着他就怪了。
刘憬凝着神,斟酌如何拒绝,无意间看到赵总的办公桌,昨天的A片又在大脑中上演。
赵总见了,叹口气道:“小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跟你说句心里话,不是我对孙喜无情,他喜欢白歌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他了?喜欢一个人不是错,但不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呀?白歌怎么说是我女人,咱们都是男人,换了是你,会无动于衷吗?”
赵总居然跟他说这么隐私的问题,刘憬很是别扭:“赵总,您误会了。我、我只是觉得,我资历太浅,这么快就当秘书,怕是会有人说闲话,而且我对秘书工作一无所知,怕也胜任不了,不如……”
“这问题不大,不会可以学嘛,谁天生就会?”赵总打断他,换了一支烟,“闲话倒是个问题。哦,不是说别的,咱们公司虽然没有试用期,但原则上新人一年内不调动,国有企业嘛,都这样。不过你也快了,先利用这段时间准备准备,你看怎么样?”
“那谢谢赵总了。”刘憬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当业务员,忙趁机起身告辞。
“行,那就这样。”赵总随之而起,在他肩头捏了一把,“小刘,小芳那边,你加把劲,我等你好消息。”
“我会的。”刘憬点了个头,向门口走去。
“小刘。”
“您还有事?”刘憬转回身。
赵总和颜悦色地走到他面前:“你那女网友挺不错的,我开始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
晕,这什么意思?刘憬忙道:“赵总,您误会了,她……”
“呵呵,别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总笑着打断他,很委婉地道,“其实没什么,大家都是男人,你又年轻,玩玩也正常,不过小芳脾气挺正的,你别让她误会了就行。”
“不会的,您放心。”
“行,那你忙去吧。”
在赵总微笑注视中出了门,刘憬长出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跟公司级领导近距离接触,倒不是紧张,而是赵总的热情让他很为难,真当秘书,他宁愿开除,好在还有几个月,大不了一口拒绝。他又觉得很好笑,才一天,小老虎还在考虑中,裙带关系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中国的关系,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就那点事,可就是不好处理。
迈着轻快的步伐,刘憬意气昂扬地下楼了。处男问题解决了,心里的顾虑也消除了,该打电话约会了,这只爱哭的小老虎!
第十七章 芳袭暴发了
办公室的门开着,芳袭呆坐在办公桌前,怔怔地望着走廊窗台上的花。清早的阳光照不到,花儿寂寞地绽放着,寂寞而美丽。
自昨晚回家,她心里一直乱乱的,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心疼。刘憬死缠乱打,她只是慌张无奈,但昨夜的一醉,她所有的抵抗都冰山般融化了。她整宿没睡好,每阖上眼,脑中就是刘憬忧郁的目光,“喝到你心动,喝到你心疼”,这句话也在她耳边萦来绕去,回响不休。
她想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说声对不起,却放不开。
还有玉瑕怨恨的眼神,她也一想就忒别扭,还给她上课,说什么男人不是用来折腾的,她没委屈死,从没这么委屈过。她很想告诉她,你认识了五个月,我才认识一天!可终究没能说出口。
“对了,昨天他醉成那样,那个女人会把他带到哪去呢?他们会做什么呢?”芳袭心乱如麻,思前想后,又一个疑团升上脑海。
“哼!”芳袭委屈化成嫉怒,抓起桌上的便笺薄,咬牙切齿地撕扯了起来。
手机乐铃响了,是他,芳袭气哼哼地抓起:“你又想干嘛?”
刘憬满腔的兴奋立刻被泼灭了一半,愣了愣道:“芳袭,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乱,一定在生我的气,我们马上见一面,让我跟你解释清楚。”
“我……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小老虎语气弱了不少。
“嗯,就是那个女人。”刘憬顿了一下,很诚挚地说,“芳袭,我知道,你昨晚灌我喝酒,主要白天被我气的,但,肯定也有那个女人的原因,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
“你……你少来!”芳袭莫名其妙地气愤了起来,“你愿意跟谁吃饭,关我什么事!”
刘憬笑道:“可别呀,你现在还在对我考虑中,为了不影响你对我的考虑,更为了我们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这个解释是非常必要的。”
“切,你也就……”走廊有人路过,芳袭忙上前把门关紧,背贴着门道,“刘憬,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这个人……你也就会自己臭美吧!”
“算你说对了。”刘憬嘿嘿嘿笑了,“待会儿再聊,你找个地方,咱俩见一面。”
芳袭凝神想了一下:“那……那好吧,我们单位附近有个萤火虫咖啡屋,在大门对过东边,中午十二点半,我在那等你。”
“OK,十二点半,不见不散。”
“哦。”芳袭一怔,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怎么成我约他了?“哎你听着……”
“见面再说。”刘憬迅速打断,又温柔地道,“小老虎,谢谢你昨天为我流泪。”
“你胡……”
电话挂断了。“讨厌!”芳袭委屈地嗔了一声,恨恨关了手机。
重新坐回,芳袭端着水杯,慢慢冷静了。已经这样了,无论如何都该好好考虑考虑了,可这段爱情来的太突然,她总觉得难以置信,仿佛不是真的,再想到自己一天就败北,心里别扭的不行。
“见见面也好,那个女人的事,必须得问清楚。”芳袭紧着眉,沉沉地思索了起来。
咖啡屋是一种简约的时尚,但绝不简单。相对于酒店的华丽,酒吧的喧嚣,这种刻意营造的休闲和适然,在紧张高速的都市丛林,就象一座座港湾,你可找到任何你需要的,宁静,悠然,暧昧,或浪漫。
十二点十五,刘憬如火如荼地赶到约会地点,正午显然不是喝咖啡的时间,整座咖啡屋,只有芳袭一人闷头独坐,身前摆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咖啡屋是情侣座,就是貌似火车硬座那种,刘憬想都没想,一屁股坐到芳袭身边,热切无比地望着她。芳袭情绪明显不高,端着自己的咖啡,拘谨地向一旁挪了挪:“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想你了。”刘憬说。
芳袭脸上变了数变,低头没说话。刘憬往前凑了凑:“小老虎,我不骗你,昨晚你难过,我都心疼死了,想跟你说说话,可我实在喝得太多了。”
芳袭绷了绷俏脸,讷讷道:“那,昨晚不好意思啦。谁让你不能喝还喝的?”
“干嘛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刘憬乐了,原来是想跟我道歉磨不开。
芳袭虎眸婉转,浅浅笑了,心里的愧意顷刻散尽。
刘憬探过头道:“芳袭,说真的,是我对不起你。我昨天偶然听到你和赵总的闲话,晚上又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才喝那么多酒。全都是我不对,我不好,不该小心眼,不该相信那些无聊的人,更不该不相信你,尤其不该以那种方式试探你,你别生气了,更不要因此自责,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了。”
说完,他等着小老虎发点儿小脾气什么的,好使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可芳袭不仅没有,还转过身面对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眼光让他觉得好冷。
刘憬忽然明白了,尴尬道:“哦,对了,还有那个女人,她就是我一网友,昨天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本来我都不想去,可大前天就约好了,没办法就去了。嗯,她年龄那么大,我想你一看就能明白,不过我们既然交往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和她来往。”
他特意用了“交往”这个词,期望小老虎能反驳一下,可芳袭依然没有,仍是直直地盯视着她,明显在逼他继续。
刘憬有些慌了,他当然明白小老虎在等什么,可怎么说呀?直接说把人强暴了,还抱了一宿,全身上下又让人摸了个遍,嗯,还有被人握着睡,小老虎肯定会一脚把他踹出去。
芳袭喘息加重,胸口微微起伏,两只虎眼都快冒出寒气了。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我承认,我昨晚……我昨晚是在她家住的,但是我……”刘憬实在顶不住了,忽见芳袭两眼湿润,瞬间泪花朵朵,嘴唇微微颤抖,好伤心委屈的模样。
“芳袭,你别呀!”刘憬急了,一把抓住她小手,“你先听我说完……”
“别碰我!”芳袭猛地把手抽回,转身的一瞬,眼中的泪花终于滑落成水。
刘憬怔怔地望着,既心疼,又感动,心里充满了悔恨和负罪感。如果知道小老虎会伤心成这样,他一定……唉,昨晚的情况,貌似也没的选择!
芳袭紧闭双眼,努力地别着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内的情感不可抑制地暴发了。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也说不清,可就是受不了,受不了,控制不住,那个女人怨恨的眼神,冷冷的说教,昨晚灌酒的情景,来来回回地她脑中反复。更可恨的是,是她自己把人灌醉,还主动帮忙送上车,她委屈都没处说。
刘憬心急如焚,手足无措:“小老虎,你先别哭,听我说,你想想,我昨晚醉成那样,都人事不省了,她不知道我家住哪,不把我拉家去又能怎么办?其实她……她都有个四岁的孩子了,我真的……这样吧,要不我跟你发个誓,我现在还是处男呢!”那些事儿他实在不知怎么说,只好祭出了他的处男理论。
“你……谁问你这个了,臭不要脸!”芳袭又羞又窘,终于破涕为笑。
“你不生气了?”刘憬大喜。
“你先别得意!”芳袭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怨气十足地道,“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看你昨天喝醉了,又是我灌的,你以为我今天会和你见面?”
“那是那是,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通情达理的。”刘憬激动不已,擦了把汗,情不自禁地抓住她小手。
芳袭泪眼一瞪,红着脸道:“喂,你干嘛?我还没考虑好呢,谁允许你跟我动手动脚的?”
“对不起。”刘憬低头看了看,恋恋不舍地放开。“小老虎,我主要是太喜欢你了,也太高兴了,一时没控制住,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以后考虑好了,这方面我也会尊重你。”
芳袭当然明白这方面是哪方面,气急败坏道:“你这个人,简直……我真不知怎么说你了,我刚给你点儿好脸,考虑都还没考虑呢!你就……你想的也太远了吧?”